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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了起来。“我说,我需要5000美元,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得到这笔钱……是的,我需要,但却不知如何得到。”
事实上他是在跟自己撒谎;他不需要5000美元。他的确需要钱,但不是5000,2000就够了。今年年初在纽约和费城举办汽车展之后(吉布斯维尔汽车爱好者中前去参观的人非常多,令人意想不到),创下了两次销售高峰记录,他可以做到收支平衡。不过他觉得得到2000美元与得到5000一样困难,反过来也一样。拿到5000更容易,他这么告诉自己;而且正如他一年前所想的那样,当他去向哈里·莱利借钱时,他最好是借一个可观而方便的数目。现在的问题就是:从哪里可以借到这笔钱?
吉布斯维尔的夏天要比冬天好过些。去年跟哈里·莱利做成的买卖就包括在朱利安的美好夏日生活中,不仅如此,他还可以轻易甩掉哈里。如果不想跟哈里打高尔夫,他可以说跟卡罗琳约好去打牌了,这样就不必和哈里呆在一起打球了。不过,话说回来,在聚会的衣帽间跟哈里喝上几杯还是很美好的,哈里是个不错的男高音,而且还知道德尔塔·卡帕·俊伦的歌,《理海还是傻小子时拉斐特就已经是拉斐特》、《阿姆赫斯特的杰夫国王》以及其他一些大学时代的歌曲。当然哈里有时候会唱错歌词,不过朱利安可不想阻碍优秀男高音的发展。不,是一个优秀的衣帽间男高音。
他想起了那些事情。自那时候起,哈里对他的态度肯定就改变了不少,变得讨厌他或者其他什么。朱利安想,要是换作现在的哈里,他肯定不能说服他拿出这么多钱投资到生意上来。好吧,事情可能跟现在是冬天有关系。你去吉布斯维尔俱乐部用午餐,哈里在那儿;你去乡村俱乐部维特·霍夫曼的私家场地上玩壁球,哈里在附近;你去星期六夜晚酒会,哈里在里面:不可避免地,每个地方都能遇见他。尽管卡特·戴维斯、维特和伏罗杰·奥格登也会出现在相同的场合,可他们是友善的。坏消息从来都离不开哈里·莱利,现在看来,晚秋和冬季似乎也因为哈里·莱利的阴魂不散而被破坏了。夏天你可以呆在户外,而冬天即使在户外活动,情况也不一样,你会很快跑回屋里,因为冬季的室外毫无生机。这就是吉布斯维尔,它本身就是一间封闭的小屋子。
那么,去年夏天费尽心思跟现在这个傲慢自大的家伙哈里·莱利建立关系,又有什么意义?那个时候,朱利安缺钱,而哈里·莱利有钱,所以他伸手向哈里借钱了。哈里是这么回答的:“天啊,我手头没有这么多的现金。你马上就要吗?”朱利安表示很着急……“嗯,我不确定能否在明天之前把钱给你……噢,见鬼,我当然可以了。”看着他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朱利安差点笑出来:他原本担心一个月后才能拿到钱,结果这种担心在一分钟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大学时代的朱利安就有许多麻烦,比如要借44美分去看电影……而那个时候的哈里跟现在的朱利安没什么区别,可能也要四处借债。
想到卡罗琳,朱利安推崇一种思维方式,那就是只要你提前思考一件事情,并预测它的发展趋势——不管是担心刮胡子的时候会划伤自己,还是会把自己的女人输给别的男人——你就已经征服了它,这件事就不会发生。因为只有上帝知道,任何有关未来的事只有上帝知道;如果你有超预测能力,这是不合理的,因为上帝就是上帝,他不会把自己的超能力之一送给朱利安·麦克亨利·英格里斯。因此,朱利安思考了一下卡罗琳和哈里之间可能的关系,万一他们的身体彼此吸引,他该怎么办,这才是最要紧的事。“看在上帝的分上,希望她没有和别的男人睡过。”他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喊。尔后,一种不祥的感觉接踵而来,或者在今天、这周、这一分钟、明年,随时她都可能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而抛弃了他。哦,如果她真这么做的话,可能就永远离开了。
朱利安打开第二个抽屉,拿出柯尔特25自动手枪,起身去了卫生间。一时间,他激动得无法呼吸,像激情过后那样,眼睛肿胀、酸涩。他坐到马桶上,尽管知道自己并不需要如此,但就是想坐下来。然后,他凝视着手枪,不知道看了多久,突然大叫一声,身体却一动不动。他把枪管塞进嘴里,几滴油落在了下嘴唇上,“嘎嗒”一声,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把手枪放回口袋,站起来,用冷水洗了洗嘴巴。他脱下上衣,只穿内衣,然后开始清洗头、脸、胳膊和肘部,从上到下把自己洗了一遍。他用了4条毛巾擦干身体,穿上衣服,擦去溅在鞋上的水滴,走回办公室。他点燃一支香烟,记起桌子里有一瓶威士忌,他曾经痛快地喝过一杯。“噢,我不能。”他把胳膊放到桌子上,然后把头枕在胳膊上,哭了。“你这个可怜的家伙,”他喃喃自语,“我为你感到难过。”
他听到维修师傅们回来的声音:棒球手套打在棒球上的声音。这表明他们刚吃完饭,因为他们中的一个人在半职业球队打球,整个冬天,他都穿戴得非常整洁。朱利安抬起头,这时电话响了。“你好。”他先打了招呼。
“我刚才给俱乐部打了电话,还以为你在那呢。你在哪里吃的午饭?”是卡罗琳。
“我还没吃。”他回答。
“嗯,我觉得你不怎么喜欢吃午饭。现在听着,朱利安,我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再那样对格雷迪夫人说话的话,我们之间就算完了。你听到了没有?”
“是的。”
“我这次是说真的。我可不希望你把酒疯撒在任何一个佣人身上。格雷迪夫人真应该给你一个耳光。”“喂!”“该是有人打你耳光的时候了。我要你明白,你这个老男孩。如果下午你还是醉醺醺地回家,撒泼耍无赖的话,我绝对会打电话通知所有邀请过的人,告诉他们取消聚会。”
“你绝对会,是吗?”
“哦,闭嘴。”她很生气,挂断了电话。
“她绝对会的,”他对着电话自言自语,然后轻轻地把听筒放了回去。“她绝对会的。”他起身戴上帽子,然后停了下来,犹豫着——非常短暂的犹豫——是否要给玛丽·凯伦留个字条。“玛丽·凯伦算什么?”他勉强穿上了大衣,开车来到吉布斯维尔俱乐部。
常来的客人今天都不在俱乐部。“喂,斯曲雷特,”朱利安对着服务员喊道。
“下午好,英格里斯先生。希望你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圣诞节。啊,我们都很感谢您,您那么大方,为俱乐部员工捐献了圣诞基金。啊。”老斯曲雷特说话的样子总像刚吸了阿摩尼亚(ammonia,氨,一种无色刺激性气体。——译注)似的。
“嗯,你太客气,我确信,”朱利安说。“你过了一个快乐的圣诞节吧?”
“相当不错。当然,啊,当然我没有家人,而你有,啊,真的可以叫做一个家庭,啊。我的侄子在南非,他——”
“戴维斯先生在俱乐部吗?谁在这?没关系,我自己去看看。”
“今天没有多少会员来这里。那天,啊,那天之后的——”
“我知道。”朱利安回答。他走进餐厅,第一眼的感觉是,整个餐厅只有那个黑人服务员杰斯在。不过角落里有一张小桌子,众所周知的一个十分显眼的地方,是律师的桌子,那里坐着几个律师,都是一些老人,还有几个不是吉布斯维尔人,他们是小镇上的居民,在必要的时候才来县里。跟律师桌子上的人没必要说话,实际上,坐在那里的男人们也经常互相之间不说话。朱利安原本希望卡特·戴维斯能在俱乐部,但是没有任何他会出现的征兆。他坐到一个两个座位的桌子旁,刚点好菜,伏罗杰·奥格登坐了过来。
“坐下吃吧。我刚点了菜。杰斯会拿上你的菜单,然后把我们的午餐一块端上来,如果你愿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