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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簪捏着信纸走到烛灯前,抬手将它点着,又看着它落在地上燃烧殆尽。她朝祁缙云的方向流转了眸光,幽幽道:“孤害爱卿名声有损,少府恨孤吗?”
祁缙云摇头,缓缓道:“微臣本是心死之人,入宫效命是还家族生养之恩。殿下那句:不是微臣,也会是别人。而别人未必肯帮殿下遮掩。名声于我,本不重要。
殿下,招臣假意侍寝,如今烧信断念,您要保留得又是什么?”
“自然是一颗心。固执的……想要保留自我的……不能正大光明反抗世事、伦理情常的心。”金簪垂目道,又转向祁缙云,自若笑道,“可以让孤枕着你的腿入睡吗?像莺歌说得那样。”
祁缙云摇头,拱手往后退去。
“孤当你是……父亲。”金簪见他停步,再次道,“季飞扬说,皇家无亲情,最毒妇人心。你相信孤确实有过要杀父皇的心思吗?”
祁缙云抬目看向幽灯下的金簪,光与暗将她形成一个奇怪的光圈,似乎在等着有人将她从黑色的泥沼中拉出来。
但是,祁缙云知道:这个人绝不是自己。
他又想起那日初闻侍寝之说、愤而离宫,凌飞追出来后说过的话:
“殿下是一个非常聪慧的女子。但是,因为她聪慧,学东西很快,会形成一种自我的偏执状态。这对于一名将会统御黎民四海的帝王来说,非常不好。
所以,祁少府,老夫希望你能教导殿下有关于男女情爱之事。你别急着拒绝,此教导没有要你……侍寝之意,只是希望你能将与夫人情比金坚的至纯之心以及经历告诉殿下。如此做,只是防范殿下因金宫清冷而寡情,而后……无道。”
祁缙云想起凌飞的话,颔首道:“若殿下不嫌弃微臣腿硬,微臣可以陪殿下至入眠。”
金簪裂开唇口,一把拉住祁缙云的衣袖,将迟疑的他带至寝床。
她推着人坐下后就躺上床,枕在祁缙云的双腿上入眠。
祁缙云僵得像是一根木头般,入眼的蓝红色泽,几近让他闭目羞惭。
金簪感受到他的不适,闭着眼,笑道:“孤小时候枕过一回男子的腿。神女阿乐离开那天,父皇将孤从腿上扔了下去,而后他发疯似得去找人。孤从那时候离开龙腾殿。自此,孤记下了枕在大人腿上的安心、以及离开时的惶恐惧怕。”
她还轻轻地蹭了下双腿,又道,“好像确实硬了些。但是,比女子得更安心。”
祁缙云的双腿从尴尬、僵硬,到听“父皇”二字后缓慢地放下心结的松软,轻声且低沉道:“来日定有一男子能让殿下更安心。
若微臣和爱妻有个女儿,定会将她日日抱在身前,舍不得放下。娘子还会给她做好吃的槐花糕。”
金簪点头道:“是啊。若我是祁少府和夫人的孩子,该多好,一定很幸福。少府大人可以给我讲讲你和夫人相遇的经历吗?”
祁缙云轻出口气,一直无处安放的双手扶把金簪柔顺的长发,颔首道:“我和她是在京都外的槐花林偶遇。她带丫鬟去摘槐花做糕。人站在花树下,相映成趣,似入了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