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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松面色微微变了,她竭力镇定地看了一眼瓯中清冽澄澈的酒液,笑道:“陛下赐给郎君的,妾怎么敢?”
“不敢?”元脩阴阳怪气的,“你不是胆子大得很吗?”
阿松突然道:“郎君怕酒里有毒吗?”
“有吗?”元脩目光倏的锋利起来,他倾身,重重掐住了阿松的下颌,“桓尹跟你透露过口风,要谋害我的性命?”他语气虽然狠厉,眼神却惊疑不定,显然是被桓尹突然赐的这一瓮酒吓得不轻。
胆小鬼。阿松看透了元脩的色厉内荏,她又解气,又同情他,“我也不知道。”阿松坦诚地摇头。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元脩冷笑一声,把银瓯往阿松唇边一抵。清冽的芬芳到了鼻端,阿松先是一怔,立即挣扎起来,被元脩擒住手腕,往案上一压,在阿松呜呜咽咽的怒骂声中,满瓯的酒一股脑全灌了进去。
阿松一张脸憋得通红,呛得猛咳一阵,挣开元脩的手,退开几步。半晌,那阵因为恐惧带来的痉挛缓和了,她摇摇晃晃地直起身,眼角还闪着泪花,是呛的,也是吓的——她咯咯一笑, “没有毒,”她抹了把湿漉漉的脸,“剩下的,你自己慢慢喝吧。”
元脩一阵后怕,四肢脱力地坐了片刻。阿松那张饱含轻蔑的艳丽面孔让他一阵的厌恶,一把揪住了她被酒湿透的衣襟,他凑到她耳边,阴恻恻地笑道,“我活着一天,你就是寿阳公的夫人,我若是获罪被赐死,你也要遭牵连跟我一起赴死。桓尹不是自诩明君吗?我看他有什么办法把你这个寿阳公夫人弄进他的后宫。”弃如敝履地丢开阿松,他替自己斟了杯酒,慢慢饮尽,“滚吧。”他冷漠地说,没有多看她一眼。
阿松扬起头,回到房里,对着铜镜一照,发髻散了,衣裳湿透了。她重新换过衣裳,拿着梳篦轻轻梳理着头发,有一名青衣婢女被领了进来,对她盈盈下拜,“奴叫小怜,主君遣奴来服侍夫人。”
这婢女长眉细眼,媚气十足,是元脩的宠婢之一,阿松无意中也撞见过她和元脩厮混。见小怜施过礼后便转到身后,要替她挽发,阿松摇头道:“我有婢女,不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