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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热意在内府炸开,侵袭灵识,而后短暂地空白了。他自记事以来从未有过这么强烈想要宣泄某种压力,萧白石胸口微微起伏,半晌都回不过神。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若不是想到了应长风,他不会因为应长风要他帮穿鞋这点小动作就险些走火入魔。那应长风……怎么想的呢?昨天夜里他要自己去拿那双鞋,还有从前发现他那么多次都没有拒绝,也未有出言将他赶走……是怎么回事?他虽喜爱应长风,但是也隐约怕他,怕惹他不快,怕他对自己有了恶感,只要他说一句,无论有多不愿萧白石都不再去打扰。应长风一次也没说过,他坐在榻上,在几近崩溃的麻痹感中丧失了思考的能力。那些污浊仿佛是对他的惩罚,萧白石黯然。后来洗净了他也错觉上面留着痕迹,几乎把自己手擦破了皮,只要看一眼床榻,那个梦复又前来。他喜欢这个梦,可不中意那个结局。梦里那句话就像某个预言,若他再这样不知深浅地试探,会不会有朝一日心思全部暴露在父亲面前?萧白石正沉浸在复杂的失落中,身侧有人靠近,伸手在他眼前一晃。“啊!”萧白石险些栽倒。他定睛一看,来人裹着的还是昨天那件淡青长衫,只是穿得严严实实。那头披散如瀑的乌发此时用玉色发带整齐束起,他不佩剑,褪去杀气,俨然是鬓如刀裁眉如墨画的一个佳公子。梦中人乍然出现,萧白石紧张地眨着眼,话也不会说,结巴了好几次才顺畅问出口:“你……你……怎么来了?”“四处走走。”应长风简单道。萧白石余光瞥见远处谢雨霖正若有似无地朝这边看,只好点了点头,继续转回眼前要继续练功。应长风忽道:“你的青霄经法练到 身世有异之后数日,应长风偶尔会来到练功场旁观。谢雨霖对他警惕万分,其他弟子碍于应长风身份特殊没敢上前搭话——若说是师娘,可师尊好似从没承认过;若说不是,怎么师尊和大师兄都对他礼遇有加?萧白石猜不透应长风,更不愿自作多情以为对方来看他,索性每日在风满楼上遥遥地看一眼。若应长风在,他就不去练功了。后来萧白石惊喜地发现,他不去时应长风多半呆不久,绕着莲池晃一圈,便慢悠悠地往兰渚佳期的方向回去。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心口发烫,花了好大力气按捺住欣喜。或许真是应了那句话,他和应长风才是同龄人。这么想着,再见应长风就没想象的难了。萧白石自己做自己的事,应长风也不会老盯着他看,每天待一小会儿就走,连眼神对视都少有,更别提对话。萧白石的日子有了盼头,可他还没回过神来这盼头就轰然结束。又过二十天,萧鹤炎顺利出关。他出关意味着一切回归正轨,应长风在兰渚佳期安然享受独处,而萧白石没了放肆的理由,除却修习,大部分时间也待在居所闭门不出。预想中上门闹事的天地盟并未出现,但几个红尘道的小门派上山告状被堵在封山符外闹了点不大不小的动静。事情都是谢雨霖处理的,萧白石知道风声赶去空山朝暮时只听了个边角。“……岳辟川仗着自己是天地盟盟主,终日把‘正本清源’四字挂在嘴边,实则排除异己罢了!他清心道算哪门子的正、哪门子的本?师尊,不少同宗都把翠微山当做倚靠,您是不是该发句话?”半晌,萧鹤炎答道:“此事我自有主张。红尘道,入红尘,各归各的路,也别随意替人挡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