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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宇接通电话,恭敬道,“齐秘书,你好。” 那头的齐孝正问道,“方大夫,回去了吗?” 方宇说,“正在高速上。” 齐孝正关心道,“慢点开,路上注意安全。” 方宇礼貌的说,“谢谢。” 齐孝正言归正传,严肃道,“有件事书记让我联系你,这几天好好研究一下。” 方宇一听,坐正身子,认真道,“你说。” 齐孝正说,“上午养老机构那边送来一份内参,上面刊登了一篇署名胡海华的文章,安兴市经济和社会发展若干问题探讨,文章对当前安兴正在执行的规划和许多政策提出了异议和批评。书记看过你给他的萧家强市长提出的规划,并将两个人的观点做了比较,差异很大。书记的意思是请你认真研究一下,实事求是的对现有政策和有关观点做出评价,注意,尽可能用客观的数据说话。” 方宇沉声道,“请放心,我一定抓紧时间。”心里道,这胡海华挺用心,虽然只是养老机构出的内参,但这份内参影响力挺大,省领导和各部门各市县领导都能看到,领导会不会采纳文章中的观点不重要,但在领导心目中留下胡海华的名字,这个目的达到了。 齐孝正说,“现在处在安兴班子调整的关键时刻,内参上突然刊登这么篇文章,耐人寻味。但不管是何种目的,既然提出了不同的观点,也不能不重视。” 方宇沉默片刻,严肃的问道,“齐秘书,你知道薛光明和这位胡海华的关系吗?” 齐孝正并没惊讶,淡然的说道,“他俩什么关系我不清楚,但在这个骨节眼上,出这篇文章,你说它是巧合?” 方宇不再隐瞒,说道,“在安兴,民间都在传,说薛光明是胡海华的表舅,而且有人说是胡海华亲口说过的。” 齐孝正一愣,愕然道,“有这事?” 方宇说,“以前听到这传言的时候我也不信,但眼下发生的这些又该怎么解释?昨晚陆部长说,薛光明给他打电话,推荐胡海华当书记,今天又出来这篇文章,说是巧合,怕是三岁的小孩都不信。” 齐孝正感叹道,“我们也觉得蹊跷,原来根源在这里呢。” 方宇接着说,“另外,我今天中午在临海饭店吃饭,碰见了我们安兴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张文勤了。” 齐孝正问道,“是不是从团省委下去挂职的那位?” 方宇说,“正是,本来吃饭很正常,但这个时候同时和两位常委吃饭就不简单了。” 齐孝正追问道,“任福祥和冯国才?” 方宇反问道,“你都知道?” 齐孝正平静的说,“这不难推断,任福祥和张文勤的关系在省委机关早有传闻,至于冯国才,一方面临海饭店是临海市委市政府定点接待饭店,市里领导大部分宴请活动都在那里,另一方面,任福祥和冯国才都是陈少聪的嫡系,他们俩加上程志豪,号称是陈系的‘三剑客’,虽然陈少聪走了,‘三剑客’收敛了不少,但是,重要时刻都是抱团的,而且,他们这股力量比薛光明强很多。看来接下来,书记面临一场硬仗。”停顿几秒,齐孝正接着说,“方宇,谢谢你,这些信息很重要。” 方宇说,“我会密切关注安兴的动向,有什么情况及时向你汇报。” 齐孝正谦虚道,“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有事随时联系,如果我没有及时回复你,可能是因为忙不方便,等我有空定会第一时间回复。” 两人又聊了一会才结束通话。 临近五点,汽车出了高速收费口,方宇说,“先去趟医院。” 方琳说,“好。” 这个时间点医院的人明显少了很多,方宇刚出电梯,就被正在分诊台值班的陆晓婷看到,陆晓婷大声叫道,“方大夫,您来啦。” 方宇微笑着“嗯”了一声,问道,“蒋大夫或者建华在吗?” 陆晓婷说,“蒋大夫下午两点多就走了,去开家长会,邱大夫在。” 方宇说,“好的,我让他帮我拆线。” 陆晓婷说,“那我给您准备物料,一会送过来。” 办公室里,卢红英正在盯着电脑敲打着键盘,见方宇进来,急忙站起来,笑盈盈的说道,“师傅,您来了。” 方宇说,“我过来拆线,伤口应该没问题了。” 刚坐下,刘昕和邱建华就走了进来。 刘昕说,“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你要待两天呢。” 方宇说,“待在那里除了喝酒没其他事,还是早点回来吧。” 邱建华笑嘻嘻的说,“看样子这次没少喝。” 方宇笑了笑,说,“不敢放开喝。” 刘昕半开玩笑道,“现在有人管着呢。” 方宇说,“我好像还不至于那么怕吧。” 刘昕说,“那就等着下次来了看你敢不敢当面说。” 拆线很简单,没一会就好了。邱建华感慨道,“到底是省里来的专家做的手术,创口面积小,缝合手法也是顶级。”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 方宇说,“经验很重要,我们这儿的手术相对还是少。” 刘昕岔开话题问道,“下周一你来上班?” 方宇笑眯眯的看着她,反问道,“欢迎吗?” 刘昕一本正经的说,“严格意义上你现在是河塘镇卫生院书记兼院长,来我们科上班那是我们的荣幸。” 方宇自我调侃道,“得,现在没人要了。” 邱建华说,“那正好在家多休息几天,再让领导们上门去请你一次。” 刘昕“咯咯咯”笑了笑说,“上次徐向民亲自去请的,这次要是不来,怕是宋院长要亲自登门了。” 说曹操曹操到,方宇的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正是宋海燕打来的。 方宇接通电话,恭敬的说道,“宋院长,我刚回来。” 那头的宋海燕说,“我刚看到琳琳在楼下,说你回来了,还顺利吧?” 方宇“嗯”的一声,说,“挺顺利的。”因为办公室还有其他人在,方宇也不便多说。 简单的四个字,宋海燕听明白了,方宇这次去省里有收获,心里放心不少,说道,“一会晚上几个人一起坐坐,我安排好了发地址给你。” 方宇说,“好的。” 见方宇结束了通话,邱建华问道,“晚上有时间没?一起吃饭?” 刘昕知道刚才宋海燕来电话应该是有事找方宇,找了一个借口,说道,“蒋大夫今天不在,下周一吧,等他来上班,我们科室给他压压惊。” 邱建华也意识到了什么,笑嘻嘻的说道,“那也行,让他周末在家好好调整一下状态。” 闲聊几句后,刘昕邱建华和陆晓婷告辞离开,办公室内只剩下方宇和卢红英。 方宇严肃道,“你考研究生的事,我已经跟刘海江教授说好了,下周他会给我发点复习资料和考试大纲,到时我转给你,你好好准备,李主任本来就带着几个研究生,人太多了。” 卢红英一听,很高兴,感激道,“谢谢师傅。” 方宇说,“我家里有些书和学习资料,我会帮你挑选一些,周一给你拿来,你就按照我和刘教授给你的资料准备就行,不用出去到处找。” 卢红英乖巧的说,“好的。” 方宇问道,“那个小男孩怎么样了?” 卢红英说,“下周可以出院了,李月芬来找了你好几趟,一直说要当面好好谢谢你。” 方宇凝重道,“周一吧,周一来了我去看看那小孩。” 卢红英幽幽的说道,“李月芬真是不容易,要不是你给找了专家,根本拿不出钱来给她儿子动手术。” 方宇问道,“住院费怎么解决的?” 卢红英说,“宋院长找了市里红十字会,解决了一部分,好像还找了民政局扶贫办帮李月芬申请特困补助,但我问过李月芬,说是到现在没批下来。电视台报道后社会上热心市民捐助了一些,如果特困补助能下来,应该是够了。” 方宇叹息一声,说,“关键是后续恢复还要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李月芬本身身体不好,能多筹集就多筹集点最好。” 卢红英说,“现在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搞募捐,医院有几个常年老病号,医疗费用很大,万一让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是医院主导解决的,那就不得了。” 方宇沉声道,“理解,看病难看病贵是普遍现象。外面的人可能觉得安兴的老百姓富有,其实,百强县又如何,老百姓兜里照样没钱。” 师徒两人聊到快六点,方宇才离开。 一上车,方琳就说,“宋阿姨给你打电话了吗?” 方宇说,“打了,我晚上不在家吃饭。” 方琳说,“我就知道悬,刚才妈还问我回不回去吃饭呢,我跟她说,你很可能不在家吃。” 江淑敏插话道,“我爸妈一会过来。” 方宇说,“那就让他们今晚在这住吧,我刚好也和他们聊聊。” 江淑敏说,“一会我跟他们说。” 只有母亲谢颖一个人在家,父亲方振山去上班,要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方宇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刚准备在沙发上坐下休息一会,宋海燕的微信来了,定的地方在城东湖边一家名为“渔家小院”的酒家。 看了看时间,虽说还有四十多分钟,但总不能让领导等自己,于是拿着手机,和母亲打了个招呼便出门了。 城东,五湖边上有几家渔民经营的餐馆,规模都不大,离市区有点远,平时来的人也不多。方宇只去过两次,不知道这家饭店具体的位置,没让方琳开车送,自己打个车,出租车司机通常都知道地方。 司机四十多岁,很健谈,从方宇住的小区谈到房地产,又从城东的酒家谈到安兴的规划,全程都在吐槽官员的腐败和政府部门的不作为。 方宇很少坐出租车,今天这样的司机还是第一次碰到,饶有兴致的跟他聊了一路。知道司机的话有失偏颇,但也确实代表了一部分老百姓的心声,这就是民意。 方宇问他,“师傅,您是哪里人?”,! 司机说,“土生土长的安兴人,逍遥街的拆迁户。” 方宇说,“那很早了,怎么安置的?” 司机“唉”的一声说,“甭提了,说起来就生气。我们家兄弟仨一个妹妹,原来在那里有一套三居室一间门面房,虽说都不大,但也勉强够用。拆迁的时候,给了两套方案,要么回迁,还是一套三居一间门面房,要么城北四套两居室。当时, 政府规划我们看了,觉得城北安置房周边配套设施还不错,学校、菜市场都有,想着今后三兄弟年龄大了都要结婚,就选了安置房,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知道城北是啥样,到现在为止路都是坑坑洼洼的,学校连个影都没有,到了晚上,路灯都不亮,偶尔几盏灯跟个鬼火似的。居民们上访好几次了,每次都是一套说辞,过后就是不办事。” 方宇说,“逍遥街自从扫黄以后,这两年也不景气了。” 司机说,“倒霉的还不是老百姓,我有几个街坊邻居当时选的回迁,本来自己做做小本生意挺好的,非得搞什么休闲娱乐一条街,好了,搞得乌烟瘴气,被一锅端了,商铺退回来,租金没收到多少事小,还责怪商户把商铺出租给非法商家经营。都是你政府允许的,上哪儿说理去啊。现在人气都没有,安兴人买东西都不愿去那里,觉得晦气。” 经过龙啸山庄的时候,司机又开始发牢骚,“你知道这里面都住些什么人吗?” 方宇摇摇头,说,“不知道。” 司机脱口而出,“贪官和奸商,蛇鼠一窝就是这里,也有人把这里叫做小三村。” 方宇被逗乐了,笑着说,“小三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师傅很熟吗?” 司机说,“我有个朋友的弟弟在这里当保安,里面的故事可多了。常友宽在这里有两栋楼,一栋给了张发良养情人,一栋自己的小三在这里生孩子。里面还有几个暴发户,也是买了给小三住的。为什么管理那么严,就是怕家里的正主过来闹事。” 出了城,往湖边走的路开始颠簸起来,司机吐槽道,“以前规划挺好的,这里修建沿湖长廊,搞餐饮和旅游,可几年了没动静。” 方宇说,“可能是觉得离市区有点远,商业价值不高吧。” 司机说,“不对,是常友宽把这里的开发资金贪污挪用了,没钱开发了。这些王八蛋,不干人事,活该他们被抓起来。你说我们安兴原来的老城多好的,曹子康在的时候,提出来保留老城原貌,发展城市外围,多好,现在可好,不伦不类,老城没了,新城还建的这么土。” 方宇感叹道,“很多老百姓都很怀念过去的小桥流水。” 司机说,“是啊,那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几千年的历史啊,就这么毁了。” 七拐八拐,司机将车停在一处小院的门口,看上去就是一栋普通的二层高的民宅。司机说,“就这里。” 给方宇车票的时候,司机顺手拿了一张自己的名片一同递给方宇,说道,“兄弟,这里有点偏,回去打不着车的,需要的话给我打电话。” 方宇客气的说,“好的,谢谢您。”:平凡的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