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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门口,转动门把手。锁上了。这是房子里唯一一扇上锁的门。
波拉德检查了阁楼上另外三扇门,都是开着的。看来这间约十五英尺见方的阁楼小屋就是他的目标。钥匙没有插在锁眼里,所以他试图从锁眼观察屋里的情形。墙壁似乎用灰泥漆过,是脏兮兮的白色;房间中央有张桌子,上面盖着的那块布隐约像是非常黯淡的金色;但除此以外就看不清了。他发觉房门下方透出一丝光线,俯身观察后也只得出了地毯很厚而且是黑色的这一结论。现在他确信屋里没人,却也难以更进一步。他不可能把锁弄开,也无法在基廷回来之前破门而入,否则这场戏就没法唱了……
基廷回来之前还有两小时,在枯燥的等待中,波拉德的麻木感渐渐消散。他把房子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连地下室的每个角落都不放过,确保没人躲藏。四点十五分时,他听到基廷那与众不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前门砰地关上。只有基廷一个人。
波拉德蹑手蹑脚走上阁楼,躲进后侧右方的房间。透过门缝,那上锁的房间看得一清二楚。基廷的脚步声逐渐登上阁楼的楼梯,基廷的脑袋出现了,而且基廷充满期待的神情透着一股贪婪。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那扇门,迅速闪身入内把门关上,门里的情形只来得及让波拉德惊鸿一瞥。不过他总算看见了那张幽幽闪光的桌布,还有排成一圈的茶杯—黑色的茶杯。基廷没有锁上门,钥匙还插在门外的锁眼中。这位年轻冒险家钻进他那逼仄的密室时只有一个举动:摘下了他的帽子。
四点十五分,四点三十分,波拉德觉得头皮发麻,在热浪的炙烤中神志越发沉重。他把眼睛贴在门上监视了这么久,站得脖颈僵硬,但那个房间里仍旧没有传出声音,也没有任何其他访客到来的迹象。他的手表指针一圈圈转动着:四点四十五分。马斯特斯言犹在耳:“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能力轻松运作一个秘密团伙,但我百分之百确定,你总不能组织一个没有任何成员的团体吧。”现在波拉德那套理论渐渐瓦解了。马斯特斯是对的。万斯·基廷独自端坐在那间密室里,对他的防护可谓密不透风,房子前后都有警员把守。四点五十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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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廷尖叫起来。紧接着波拉德听见了第一声枪响,此刻他手表的分针不偏不倚指向整点。
尖叫与枪声来得极其突然,爆裂声更是异常沉闷,仿佛一柄凶器撕裂皮肉一般,波拉德几乎没反应过来他到底听见了什么。接着是瓷器滑动继而摔碎的迸裂声,以及砰然巨响。旋即是第二声枪响,不如第一声那么低沉,似乎近在咫尺,震得门上的钥匙一阵哆嗦;虽然枪声的余韵仍在耳边回荡,波拉德却感觉手表的走动声格外吵闹。
他还没来得及赶到对面,便闻到了来自老式弹药筒的硝烟气味。当他推开那间密室的房门时,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墙壁涂了白色灰泥的低矮房间。右侧的墙上有一扇窗户。窗外的天空阴云密布,预示着暴雨将至;厚厚的深色天鹅绒窗帘半掩住窗口,但透进来的光线已足以令他看清摆放十个茶杯的那张圆桌。有两个茶杯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