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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是刚到吾塞不久后的一个黄昏。那天都快八点了,小羊还没开始入栏,刚挤完牛奶的妈妈和莎拉古丽在山顶草地上坐着,一边捻线一边等待。不晓得其他人都跑到哪里去了。我向东面山坡下信步走去。走到半腰,听到左侧林子里有杰约得别克的声音。扭头一看,他正在追逮一只小山羊。山羊又蹦又跳的,几次差点儿把他甩掉,但最后还是被抓住了。再往稍远处看去,海拉提和斯马胡力正蹲在一棵大松树下折腾另一只小羊。一个抓羊头,一个抓羊腿,不知在做什么。
开始以为又有羊的肛门发炎了,正在除蛆虫,赶紧走过去看。走近了才看到爷爷也在一旁。只见他侧卧在草地上,手肘支着后脑勺,凝视着几个孩子正在做的事。海拉提用一个大大的铁钳子在羊的尾部夹着什么,斯马胡力则用小刀在羊角上割来割去。海拉提夹过以后,还用手在那个部位捏了又捏。
不懂就问是我的一大优点。我自然而然地提问了:“在干什么啊?”却没人理我。顿时觉得刚才那句问话异常突兀,便又冲着斯马胡力说:“别割了!它疼!”
他笑道:“不疼不疼。”
我赶紧又问刚才的问题。他发愁地想了半天,才以汉语开口道:“这一个嘛,是男的山羊嘛,那个东西嘛,要拿掉的嘛,我嘛,不好意思和你说嘛……”
原来是在骟羊。每结束一只,斯马胡力就往角上做一个记号。
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不好意思”呢,都笑成那样了……海拉提和爷爷则面无表情。
除此之外,男人们聚到一起还能干什么呢?就只剩打牌赌钱了。一打一个下午,羊也不放,啥活儿也不干,热火朝天。
才开始我也会参与进去,但每次都输得干干净净。怎么会输呢?我觉得自己明明很聪明的……看来赢牌真的是男人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