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栗振宇和石钟山的对话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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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钟山(以下简称“石”)栗振宇(以下简称“栗”)
在目前和我有联系的作家当中,石钟山先生不但是联系最早的,也是联系最多的一位。几年前,正是《激情燃烧的岁月》在全国热播的时候,我和他通过一次电话。而此后的第二次通话,却又隔了一年之久,没想到电话接通后,石先生很快就说出了我的名字。此后,由于写作上的事情,我经常打电话去找他,电话中,石先生不但对我提出的问题,耐心细致地作答,而且对我的学习乃至文学理想,都仿佛对待自己的亲弟弟般关心。而其实,石先生两年多中,从来不曾与我谋面。石先生待人之宽厚、热情可见一斑。直到几个月前,我终于有机会到北京,见到了这位对我关心备至的作家、朋友和老师。
石先生的作品,如同他的为人,充满着浓厚的东北气息。豪爽却不失机智,粗犷却不乏细腻。他对人性的理解,对于文学的观念,对于生活的透悟,都始终洋溢着他积极的人生态度;而他对于英雄的观点,更让我深深感受到这位作家涌动在内心的创作激情。
人是生活的主体
栗:在您晚近的作品中,我比较关注你对旧女性的塑造,如《快枪手》中的秋菊、《关东镖局》中的杨四小姐、《横赌》中的文竹、《关东女人》中的麦花、《角儿》中的春芍等,这些人物各有个性,几乎构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东北旧女性的画卷,但同时我总觉得你在她们身上又都倾注了大致相同的气质,是这样吗?如果是,那么这个气质又是什么呢?为什么你会把视角停留在她们身上呢?
石:一方水土一方人。这些旧女性身上的特征是东北女性身上最具共性的东西。创作离不开生活,另外在我的潜意识里,也欣赏或同情这样的女性。她们的爱与恨,她们的幸与不幸,同时也是我对待生活的感受和看法。当然,在这些小说里还有那么多个性鲜明的男人,这些人物是我在创作中放大的角色,这样的角色和这些女人组合在一起才是一台精彩的演出。一台戏有众多角色,仅靠主角出彩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配角也出彩,这才是完满的一台戏。在这些小说中主人公大都是男人,但读者往往记忆最深刻的还是这些不同命运的女性,往往配角强大了,才能突出主角的色彩和力量。这是写作上的着色问题。
栗:从您的作品看,您塑造的人物类型非常多,有和平年代的老军人、战争年代的军人、现代机关工作人员等等,请您谈谈对于“把人当人来写”这句话的理解?
答:把人当人写这句话,我想是对待人生的态度。我们都是人群中的一分子,但人又是什么,又有多少人能讲得清楚?说清楚的事便让文学去说,文学是最模糊、也是最接近复杂人生的一种再现生活的方式,文学即人学,这道理我们都懂。反过来说,典型的人学也是最好的文学。文学应该关注人的本体,否则文学会死路一条。当然,这种关注取自于作家对待生活的态度。你对生活冷漠,生活就会严肃;你对生活微笑,生活就还给你一缕阳光。毕竟人是生活的主体。
栗:您曾经在被采访时谈及自己对于写当代军人时的困惑,你认为自己产生这种困惑的原因是什么?有没有打算写写当代军人?
石:当代军人的困惑主要原因就是价值体现问题,这不仅是军人的问题,每个人都存在这样的问题。军人是什么?答案大家都清楚,军人是为了战争而特有的这么一个群体,战争是为了和平。有了军人才有了和平,和平时期的军人无法体现自身的价值,这是一对矛盾和困惑。建国以后,志愿军出兵朝鲜然后是中印边境的战争、珍宝岛自卫反击战、南疆战事等。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甚至七八十年代,军人的地位在国人的心目中是至高无上的,进入80年代后,军人的价值和地位发生了根本性转换。军人的矛盾和困惑也就因此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