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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金的呼吸是在凌晨一点钟左右急促起来的。肖自黑暗中睁开眼睛,借着月光看着对方的脸。尤金还没有醒,眉毛却已经蹙在了一起,逐渐加速的呼吸间夹杂着隐隐地呓语。
肖无声地自床上起身,抬手将长发绑了起来,快步地走向了浴室的方向。药箱里放着开封即冷的长效冰袋,以及两条带着卡扣的固定带。他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放在手上,和一大一小两条毛巾一起拿回卧室,放在床脚。
又过了几分钟,尤金醒了。
这是不是什么自然的过程。尤金在睡梦中小幅地蹬踹着床单,开始在呼吸变得困难时抓挠自己的脖颈。肖把右手垫上去,好让他不要抓伤自己。但是这样的动作让尤金睁开了眼睛。那双金色的眼睛是雾着的。
尤金想要下床,肖从后揽过了他的腰,重新把他按往床铺的中心。尤金一边用力地用指甲划着自己的脖颈和胸膛,一边依旧不死心地往床边爬。肖沉默地咬紧了自己的牙关,用右膝盖把尤金的背脊压住了,将尤金的两手反剪在身后。一条固定带绑在了尤金的手腕,另一条绕胸一周固定住了尤金的大臂。尤金的脸被压往了床面,模糊的呜咽声从那里传了过来。
肖闭了闭眼睛,把自己的体重从尤金身上移开。尤金的身体在月色下是怪异的熟红色,像是发着高烧的人。他的背脊拱了起来,双腿往复地踩着床单,试着把自己的额头撞向床面。
……这不是他们第一个和戒断反应作斗争的夜晚。
在以为肖彻底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原本就有滥用史的尤金将镇定剂当成了吊命的东西。彼时没有人敢拦着他,而他也根本没有余力去想这么做的后果。后来就算肖回来了,在那一个多月里,尤金也仅仅是减少了使用剂量和频率。之后他有时会突然从梦里惊醒,但也仅止于此。在做出搬家的决定之后,尤金选择不把积存的镇定剂一起带来,肖虽然有过犹豫,但还是听任他这么做了。
停药的第一个月没有任何异状发生。他们住在镇上的旅店里,白日留在工地上建造他们的房子,晚上在绵长的亲吻里相拥着睡去。然而在搬入新居之后,汹涌的戒断反应出现得无声无息,在难以预料的时间里,一次次地打碎他们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