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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直到天黑,也没见人上门收钱和鸦片,汪治春感到十分诧异:难道与自己同姓的汪团总,看在五百年前是一家的份上,就此给自己一个天大的脸面?
要是这样,这个汪团总对这个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的自己,倒还是顾了人情,自己今后有他看顾,只怕东山再起,也不是遥不可及的了。
倒是很有见识的婆娘李明彩感到情况不太妙,现在的汪家,从大儿子出事后,谁还当盘菜?何况贵为有权有势的区长、团总,会因为八杆子打不着的本家而网开一面?
须知道,这年头,越有钱越有势的人,都把半块钢洋看得比亲兄弟还重要,还会讲什么情面?莫是没憋什么好屁,故意让自己娃他爹超期限不交款,然后杀一儆百吧?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汪治春听,可老公却骂她对堂堂区长、团总本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宿无话,夫妻俩满腹忐忑不安,辗转反侧捱到了天明。
第二天日上三竿,夫妻俩也没心思弄早餐吃,只是小儿子汪海涛少年不识愁滋味,嚷嚷着肚肚饿,李明彩只好去给他煮了两个荷包蛋。
临近中午,汪治春店里忽拉拉闯进一票团丁,齐拥着区长、团总汪及门进了门。
“哎呀,原来是汪区长呀,快请里屋上坐。你能来,真是让兄弟蓬壁生辉呀!”汪治春五十四岁了,比汪及门大了二十多岁,但边恭敬地自称兄弟。
“锤子的个兄弟!既然是兄弟,你不带头交齐公费,给老子拉稀摆带。来呀,抓起来,给老子吊到区公所门口示众,让狗娘养的看看,谁他妈还敢欠公款。”汪及门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