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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为求看诊,万保常大冷天里顶着一身洗脚水回来。
那时候他跟顾觉非还没闹翻,拖着一条老寒腿,正在他书房里,一面喝药,一面看他画那一幅《寒林双鹤图》。
屋里挂的是才临好不久的《快雪时晴帖》,梅瓶里插着外头刚折回来还沾着几片雪的寒梅,靠窗的棋桌上摆着一局未打完的珍珑。
紫毫笔在书案铺开的澄心堂纸上走动,他悬着手腕,一点一划,甚为写意。
万保常进来很禀过之后,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好似早料到了这个结果,反而笑了一声:“遇到难啃的硬骨头,你们这样‘客气’怎么请得过来?”
这是一句听上去再寻常不过的话。
当时的顾承谦也没有在意,只瞧见万保常那一身狼狈的模样,气得心口发紧,当下就把药碗重重放在了桌上。
“请不来便不请了!老夫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这些年不都痛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年!从今往后,谁也不许再去请!”
一道严令下去,府里人莫不遵从。
那之后,便真的也没人再去过回生堂,只是每到天阴湿寒时候,总有人想起来:若是鬼手张肯治,老太师这毛病,兴许也是能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