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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熙喉结微动,垂首躲裴怀恩送上来的灯,重新把全身都缩进安全的阴影里,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传闻。
李熙软软地说:“厂公,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得出来,裴怀恩这会有点生气了,却又不知为的什么,没和他发作。
李熙直觉裴怀恩是在拉拢他,拿他当个离家多年、草木皆兵的半大孩子哄,许他各种各样容易叫人感动的恩惠。
可他不是真的孩子了,他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懵懂易骗。
这拉拢毫无道理,只会令他变得更警惕。
他还记得玄鹄跟他说起过,现如今,大伙都猜裴怀恩是晋王的人,因为裴怀恩在进了司礼监之后,依旧和晋王走得近,有意无意地漏消息给晋王。
至于为什么不猜齐王那边——听说齐王是个特别重礼节的人,早两年常常因为裴怀恩随意出入宁贵妃寝宫,气得和宁贵妃翻脸。
换句话言之,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屁股要先可着自己的擦,因为摸不准如果接了这“援手”,日后会上谁的船。故而,无论裴怀恩今后怎么想他,是否记恨他,他今晚都不能点头承这个情。
这么想着,李熙便朝裴怀恩作揖,装作很感激却不得不拒绝的模样,摇头说:“真、真不用了,厂公千万不要生我的气,我没有不想和厂公一起,厂公今夜愿意收留我,我很高兴,但我带了人进京,事先已经让他定好住处,就算想改,也要许久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