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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参加舞会的有三四十个学生。他们多数来自地质系,但也有一部分是希伯来文学系一年级的学生。我的挚友哈达萨携同她年轻的丈夫前来,送给我一幅时髦的也门老妇画像复制品作为礼物。父亲的旧友凑份子送给我们一张支票。哥哥伊曼纽尔从基布兹带来七个年轻人。他们的礼物是一只镀金花瓶。伊曼纽尔和他的朋友竭力想为舞会营造一种欢乐的气氛,但大学生们的出现又使得他们有些局促不安。
接着,两位地质系的学生朗读了一段借地层影射性生活的既无聊又冗长的对白,其中充满了猥亵的暗示与意义双关的表述,目的是想取悦我们。
幼儿园面容苍老、满脸皱纹的撒拉·杰尔丁带来一套茶具。每件物品上都镶有金边,画着身穿蓝色服装的一对情侣。她拥抱了我妈妈,她们互相亲吻,用意第绪语交谈着,频频点头。
米海尔的四位姑妈,他父亲的姐妹们,围坐在一张放满三明治的桌子前,喋喋不休地议论着我。她们并不刻意放低调门儿。她们不喜欢我。这些年来,米海尔一直是个又听话又可靠的孩子,现在他闪电式地结婚,毋庸置疑会惹来许多闲言碎语。杰妮娅姑妈在库夫诺时同第一个丈夫订婚六年后才结婚。四位姑妈用波兰语谈论我们火速结婚将会招致的纷纷议论。
哥哥伊曼纽尔和他基布兹来的朋友喝得太多了。他们吵吵闹闹,又乱七八糟地唱起一支著名的祝酒歌。他们挑逗女孩子,浪笑声、尖叫声混成一片。地质系女生雅德娜长着一头漂亮的金发,裙子上缀满亮闪闪的金属片,她一脚蹬掉鞋子,跳起了疯狂的西班牙舞。其他客人伴着她打着拍子。哥哥伊曼纽尔摔了一瓶橘子水为她助兴。雅德娜从椅子上站起身,手上拿着满满一杯酒,唱起一支著名的美国失恋歌曲。
我必须写下另一件事:舞会结束时,丈夫企图突如其来地吻一下我的脖子。他悄悄来到我身后,没准儿是他同学给出的点子。我当时手上正拿着哥哥硬塞给我的一杯酒。米海尔的嘴唇刚一碰到我的脖子,我便腾地跳起来。酒洒在我雪白的结婚礼服上,还溅到了杰妮娅姑妈的棕色套装上。这段细节有那么重要吗?自房东太太对我梦中哭泣之事讲了那些话之后,我的脑海里就一直萦绕着象征与暗示的困扰。像先父一样。先父是位事事留心的人。他把人生当成一门基础课,人们可以从中学到东西并积累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