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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娜说:
“安静点儿,费玛。你就别再说话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新买来的食品一样一样地摆放在冰箱里这会儿已经光灿灿的搁架上。她柔弱的肩膀在那里颤抖着。从身后看去,费玛觉得她就像一只囚禁在笼子里的小动物,他顿时生出了一股柔情。她仍在那里背对着他,说:
“我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听着。一个半小时前,我还在办公室,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我觉得你遇到麻烦了。你碰到了糟糕的事。说不定你是病了,这会儿正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在那里发烧。我于是使劲地给你打电话,但你这边总是占线。我琢磨着你有可能忘了挂听筒了,就跟以前一样。我当时正在那里开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讨论一个刚刚破产的保险公司的有关事宜,会议开到半截我就冲了出来,马不停蹄地直奔你处。更准确地说,我在路上只停了一下,是为了给你买点儿东西,以免你活活饿死。好像尤里和我把你给收养了,当成了我们的孩子。唯一的区别是,尤里似乎能从中得到极度的乐趣,而我所能得到的只有沮丧。总是这样。我时常有这种感觉,就是觉得你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然后我就抛开一切事务,一路奔跑到你这里。那是一种令人极度恐惧、极度痛苦的感觉,就好像你正在遥远的地方向我呼唤:尼娜,快点过来!但你不做任何解释。帮帮忙,费玛,你不要往肚子里塞面包了。你看看你现在胖成什么样儿了。不管怎样,我这会儿既没有力气也没有兴致听你那些关于密特朗[1]和英国工党的石破天惊的理论。留着说给尤里听吧,留着星期六晚上再说吧。我想要你说的只是你究竟怎么啦。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正在发生着一件奇怪的事,但你在瞒着我。比平常的还要奇怪。好像你被人轻度麻醉了。”
费玛立即遵命。他搁下了手中的那片面包,心不在焉地将面包放到洗涤槽里,就好像洗涤槽是一只空杯子。他于是结结巴巴地说,跟她在一起有一点非常好,跟她在一起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他不怕显得荒唐可笑。在她面前,他甚至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很可悲、很愚蠢,就像那天夜里的情况一样。就好像她是他的姐姐。现在,他要说一些陈词滥调的话,但那又如何?陈词滥调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反义词。他要说的是,对他来说,她是个好人。还有,她的手指是他所见过的最美丽的手指。
尼娜·格芬仍背对着他,在洗涤槽旁边弓着腰,把费玛刚才扔在那里的面包片拈出来,使劲地在那里擦洗着瓷砖和水龙头,小心翼翼地洗手。她忧伤地说道:
“你把一只袜子留在我那儿了,费玛。”
接着又说:
“我们好长时间都没有一起睡觉了。”
她掐灭了香烟,用一只娇美得就像远东少女那样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对他耳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