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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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力赞成把灰咪咪给“阉”了。这世界上已经有太多的人,太多的动物,而食物却这么少,你看这几天根本没人上门来买东西,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呢。
我打电话询问过三位兽医,想知道是不是非得把母猫的子宫和输卵管全都切除——他们可不可以只替她结扎输卵管,让她至少还可以保有正常的性生活?三位兽医全都坚决表示,最好还是要把所有器官全都拿掉。“所有生殖器官。”其中一位兽医说。我有位女友的妇产科医生也是这么说的,“我会替你把猫所有生殖器官全都拿掉。”他说。
真有意思。
H和S是葡萄牙人,他们说,在葡萄牙,每当中产阶级妇女去参加午茶宴会的时候,她们总是爱讨论她们动过的手术和各种妇女病。她们在谈论这些器官时所用的名词,就跟提到鸡内脏时毫无差别:“我的内脏,你的内脏,我们的内脏。”
真的是很有意思。
我把灰咪咪装进猫篮,带她去看兽医。她这辈子从来没被关过,她一路上不停地抱怨——她的骄傲和自尊心都受到了伤害。我把她留在兽医那里,直到下午才去接她。
她窝在猫篮里,浑身散发出麻醉剂的药味儿,神情呆滞,虚弱无力,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她腹侧的毛被剃掉一大片,露出灰白色的皮肤。而在那光秃秃的皮肤上,有着一道大约两英寸长、用鱼肠线缝合起来的红色伤口。她望着我,那对巨大的黑眼睛中充满了惊恐。她知道她遭到了背叛。出卖她的人是她的朋友,也就是那个平常喂她、保护她,跟她同睡一张床的人。她受到非常大的伤害。我不敢正视她的眼睛。我带她坐出租车回家,一路上她不停地呻吟——用一种绝望、无助,被吓坏了的嗓音“喵喵”哀叫。回到家以后,我把她放到另一个篮子里,因为我担心原先的猫篮,会让她不断回想起兽医和她所经历过的痛苦。我替她盖被子,把篮子放到暖气旁边,坐在她身边陪伴着她。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她伤势严重或情况危急。她已经被吓傻了。我想世上任何生物,在有过这种惨痛的经验之后,是绝对不可能会真正完全“复原”的。
她一动也不动地在篮子里整整躺了两天。然后她才非常困难地爬出来,到猫砂盆去上厕所。她喝了一点牛奶,再爬回去,躺下来休息。
过了一个礼拜,她的毛就重新长出来,遮盖住那片有着丑陋疤痕的裸露皮肤。没过多久,我就得带她到兽医那儿去拆线了。这段旅途比第一次还要惨烈,因为她现在已经明白,猫篮和汽车的律动,所代表的就是痛苦与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