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后记 奥兹与他的以色列基布兹世界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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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接受媒体访谈还是学友询问,我经常会遇到以色列基布兹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对奥兹有何种影响、基布兹现状如何等问题。尤其是近年在“一带一路”的背景下,与基布兹相关的话题就更多了。
<h3>基布兹:带有理想主义色彩的乌托邦</h3>
基布兹(Kibbutz)字面为“聚集、聚居”之意,指的是以色列一种以农耕为主的共同体。从历史上看,基布兹是以色列的一个特殊产物,20世纪初由第二次移民到巴勒斯坦地区的拓荒者创建。这些充满激情的新移民在社会主义和“回归土地”理念的感召下从东欧来到巴勒斯坦,但展现在他们眼前的不是辽阔的平原,而是贫瘠的沼泽、沙漠和湖泊,与怀旧歌词中所描绘的祖先生存过的土地截然不同。那里气候恶劣,无法可依,住所经常遭到游牧民族贝督因人的袭击。在这种情况下,集体居住似乎是最合乎逻辑的方式。加之,这些主要来自俄国的年轻人,梦想着耕耘自己的土地。建立集体农场可以从经济上积聚资本,为长期生存做打算,所以从1909年开始,便有了由十几个青年男女组织起来的劳动团体“德加尼亚”(Dagenia),这便是巴勒斯坦土地上第一个基布兹的雏形。其理念便是用双手耕耘土地,建造家园。其后,新基布兹不断出现,基布兹人员也不断增加。1922年,巴勒斯坦地区大约有七百人居住在基布兹,到了1950年代以色列建国后,基布兹人口已达六万五千人,约占整个国家人口的百分之七点五。
基布兹就像一个乌托邦社会。按照创建者的理念,在基布兹,人人平等,财产公有,大家从事不同形式的农业劳动,一起在集体食堂吃饭,儿童们住在集体宿舍,由基布兹统一抚养,只有周末才回家与家人团聚。在基布兹,犹太人不仅在形式上有了归属感,而且有了找到家,找到爱,找到关怀之感。当你受到伤害时,整个共同体会如同一个器官那样做出回应。一切让人感到温暖和安全。
基布兹在以色列国家的创建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早在以色列建国之前,基布兹成员不仅开荒种地,而且组织了各种军事武装,抵御当地阿拉伯居民和贝督因游牧民族的侵袭,并积极参与1948年的第一次中东战争,为保卫新建的犹太国家献身。1949年,第一任以色列总理本-古里安在讨论新的兵役法时提出,所有的士兵,无论男女,都有义务在基布兹或农业合作社服务一年,以增强“拓荒者”意识。但是,以色列的基布兹近年来面临私有化加剧等诸多问题的挑战。一些从事基布兹题材创作的以色列作家几乎不约而同地探讨为何一度生机勃勃的共同体逐渐萎缩。
<h3>基布兹之于奥兹</h3>
奥兹虽然在20世纪30年代出生在耶路撒冷,但十二岁那年其母自杀,一年后父亲再婚,十四岁的他决定离家前去胡尔达基布兹(Kibbutz Hulda),并把姓氏从克劳斯纳改为奥兹,表明同以父亲家族为代表的耶路撒冷旧世界断绝关系。基布兹对于塑造奥兹的个人身份乃至以色列人的集体身份,对于成就作家奥兹及其作品,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基布兹不仅送奥兹前去希伯来大学攻读哲学与文学,而且赋予他创作灵感,启迪他逐渐步入文学殿堂。他的早期作品,如短篇小说集《胡狼嗥叫的地方》(1965),长篇小说《何去何从》(1966)、《沙海无澜》(1982)均以基布兹生活为背景;其晚年代表作《爱与黑暗的故事》(2002)又以大量篇幅展现了基布兹的微观世界。
<h3>《朋友之间》与时下的基布兹</h3>
即使在年逾古稀之际,在离开基布兹二十六年之后的2012年,奥兹仍对基布兹念念不忘,创造了反映基布兹人心路历程的短篇小说集《朋友之间》,算是对基布兹生活的又一次回归。收入小说集的八个短篇均以虚构的耶克哈特基布兹为背景,既可独立成篇,又可视为一个整体,反映出20世纪50年代以色列基布兹(与中国的人民公社几乎同期)生活的诸多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