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叹生死 (第2/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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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莉吉把那件银光闪闪的晚礼服送给了某位表姐妹,把三点式泳衣放到了抽屉最里面,针线包的后面,而后就把它遗忘在那里了:男人们管不住自己,他们生来如此,但在她看来,女人们也好不到哪儿去,因此,爱情这种事几乎总以这种或那种坏结果告终。
查理并没有在本奈—耶胡达球队长期踢球。现在他成了家,有三个孩子,在霍隆有家工厂,制造太阳能热水器,据说他甚至把热水器大批量出口到占领地和塞浦路斯。两腿瘦骨嶙峋的露茜呢?她最后的结局又怎么样啦?查理利用了她之后也把她给甩了吗?如果我有她的地址,或者电话,如果我有勇气,就会去找她。我们两人一起喝咖啡。聊天,我们两人甚至可以成为朋友?奇怪的是,我现在怎么一点也不在乎他了,但确实有点在乎她。我从来就不会想到他,即使怀着蔑视,但确实有时会想到她:也许因为现在她变得有点像我了?他在床上也叫她咕咕歌吗?他也是笑着在她双唇之间挪动鼻尖吗?他是否慢慢地、轻轻地用她的手向她展示她身体的样子吗?如果我能找到她,我们也许可以说说这些,我们或许会慢慢成为朋友。
男女之间确实不存在友谊:如果他们之间起电,那么就不会产生友谊。如果他们之间不起电,那么他们之间就什么也没有。但是两个女人之间就不同了,尤其是均处在从男人那里接受了痛苦与失望的两个女人,尤为重要的是因为同一个男人而遭受痛苦的两个女人——也许我有朝一日应该努力找找那个露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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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两个男人,都五十多岁了。他们都显得不慌不忙。两人中为主的那个体格健壮,完全谢了顶,像电影中的黑帮亲信。块头较小的那个显得陈腐,连衣服都是旧兮兮的,他举止躁动,表情中多少有点羡慕或同情,没有丝毫歧视。作家点燃一支烟,认定这个人一定是某类代理商,也许是推销吹风机的。作家把老板叫列昂先生,而把那个诌媚者叫做施罗莫·霍基。他们好像在泛泛探讨关于成功的问题。
黑帮亲信说,“除此之外,你这辈子没什么可做的了。”
“我百分之百认同,”他那个随从说,“我绝对不会反对你,但是你一定要相信,人这一辈子不能光顾了吃喝。人需要拥有精神层面的东西,就像我们在犹太教中所说的那样。一种上好的灵魂。”
“你呀,”老板冷漠而略带厌恶地说,“总是那么不着边际。总是从空气中,从云彩里拽出东西。要是你从现实生活中举出一两个例子,就会把自己解释得更好啦。”
“好啊,可以,干吗不,比如说,那个过去给伊斯拉泰克斯(Isratex)工作的家伙哈扎姆,欧法迪亚·哈扎姆。你记得他吧,那个两年前中彩得了五十万的人,后来他离婚了,日子过得一塌糊涂,搬家,开始投资,谁来借钱都给,不用担保,加入了某个党派,施计做了个部门首领,日子过得像国王一样。甚至像君主。最后,他得了肝癌,被送到以希洛夫医院,病入膏肓了。”
列昂先生皱起眉头,带着不耐烦的腔调说:“当然。欧法迪亚·哈扎姆。我参加过他儿子的婚礼。我本人正好非常熟悉欧法迪亚·哈扎姆的情况。他恣意花钱,既有正当理由,又过得快乐,他每天开着蓝旗亚和金发碧眼的俄国姑娘在城里兜风,他总是在寻找投资者、企业家、担保人、资助来源、合作伙伴。可怜的家伙。可你知道什么?我们探讨这个题目时,你最好别提他:你举他这个例子并不好。癌症,朋友,不是因为坏习惯才得的。现在科学家们发现,得癌症或是因为脏,或是因为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