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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海尔承受不起黎明前夕慷慨施予他的这份热烈与狂暴。我最初的挑逗就让他完全崩溃与屈服。米海尔真能超越疯狂的感情潮水、超越我带给他的屈辱吗?有一次,他竟低声问我是不是重又爱上他了。问话中带有明显的担忧,我们俩都知道没有答案。
第二天,米海尔没有任何反应。像平时一样露出颇具分寸的怜悯。不像在夜间遭到羞辱的男人,倒像一个初次向高傲老练的少女大献殷勤的毛头小伙。米海尔,你我二人不这样互相接触一下就会死去吗?接触,融合。你不理解。在此过程中我们可达到一种忘我的境界。融为一体。合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是一种无可救药的结合。我解释不了。即使词语本身也在抗拒着我。如此的欺骗,米海尔。如此可怕的陷阱。我已精疲力竭。噢,去睡觉。睡觉。
有一次,我建议做个游戏:每个人要讲一下初恋的全部经过。
米海尔不明白我用意何在,我是他最初也是最后一次的爱。
我试图向他说明:你以前是个小男孩。是个年轻小伙子。你读小说。你班上有女孩子。你说啊。告诉我。你丧失记忆和所有感情了吗?你说啊。说些什么。你什么也不说。不要整天一言不发。不要像钟表那样打发光阴,不要把我逼疯。
最终,米海尔眼里出现一丝勉强的理解。
他开始用得体的词语来描述埃因哈洛德基布兹内一个长期被遗忘的夏令营。讲他居住在惕拉特伊阿尔基布兹的女友利奥拉。讲在一场模拟审判中,他是原告,利奥拉是被告。某种模模糊糊的伤害。有位名叫耶海伊姆·佩莱德的老体操教师因米海尔身体反应迟钝,叫他“故费·甘茨”。一封书信。与青年领袖的私下谈心。接着又是利奥拉。致歉。等等。
故事讲得可怜巴巴。即使让我讲授地质课我也不会这么一塌糊涂。像多数乐观主义者一样,米海尔把现实视为一种无形的柔软物质,人们得通过艰苦负责的工作来铸造将来。他对过去持有一种怀疑。把过去当成一种沉重的负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必要。在他看来,过去似一堆橘子皮,需要清除掉。但也不能弃之路上,这样才不致弄得乱七八糟。得把它们收集起来毁掉。自由轻松。只对自己未来的计划负责。
“米海尔,告诉我,”我并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你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