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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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所做的一切。”
“他们做什么了?”
“不言不语。不说话。不做事。”
“什么事?”
“事就是事。”
我发现儿子身上有股阴郁的蛮横。贪吃。酷爱物体、电动器械、钟以及长时间沉默。好像沉浸在某种复杂的精神旅程中。
米海尔从未动手打过孩子,这一方面是出于他的行为准则,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自己被教育得很好,从未挨过打。但我不敢这样说自己。每次亚伊尔鼻青脸肿地回到家我都得揍他。也不管他灰眼睛中那副冷静的神情,只一个劲儿地打他,直到我气喘吁吁、他喉咙哽咽方才罢休。他的意志力如此坚强,有时让我不寒而栗。当他的骄傲最终被摧毁时,他会发出奇怪的呜咽,像是模仿一个哭泣的孩子。
我们上面三楼,约拉姆·凯姆尼扎家对面,住着一对没有子女的老夫妇。他们姓格里克。男人是个虔诚的小裁缝,女人患有歇斯底里病。夜里,我会让幼兽般低沉的啜泣声吵醒。黎明前夕会传来尖叫声,接着便是一刹那的停顿,好像水底换气。我会穿着睡衣,跳下床,跑到孩子屋里。有时我会想到这是亚伊尔在尖叫,孩子一定有什么不测了。
我仇恨黑暗。
麦括尔巴鲁赫区的建筑由铁、石组建而成。楼梯上的铁扶手与古老房子的外墙相连。脏兮兮的铁门上刻着营造日期、捐赠者及其父母的姓名。坍塌的篱笆歪歪扭扭僵在那儿。生锈的百叶窗仅有一片合叶还连着,好像随时可以折到街上去。我们家附近剥蚀了的灰泥墙上漆着红字:“朱迪亚在血与火中倒下去,朱迪亚将在血与火中站起来。”我并非喜欢这标语的意思,而是喜欢它的对仗。对于这种严格的工巧我不能作出解释,但是在夜晚,它也会展现在我眼前。街灯将窗影映在对面墙上,一切似乎都是双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