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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福荣点开手机录音播放器，里面传出他自己的声音，“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一名男子说道，“蒋福荣，我们要你做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吧？楚天雄现在已经转到你们外科了，这种人留着是个祸害，老大意思是让他永远别再说话。这件事你知道怎么做吗？” 男子语气中透着威胁。 方宇一听，马上说，“你等等。”说完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少顷，方宇和小五进来。 方宇把门关上后，伸手示意，“坐下说吧，蒋大夫，你把录音从头开始播放。” 三人围坐在方宇办公桌边，蒋福荣重新开始播放。 小五不知咋回事，听完第一段后，蹙眉看了蒋福荣一眼，接着盯着手机继续听。 话说方宇驱车离开茶楼后，蒋福荣买完单看已经是下班时间，来到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家。 刚走到车边，听到背后有人喊，“蒋福荣。” 蒋福荣转过身，两名年轻男子已经到了跟前，其中一人叫郭清龙，是徐顺江的小弟，每次徐顺江来安兴，都是郭清龙跟随其左右，另一个他不认识，第一次见。 蒋福荣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道，这么快就找上自己了？但马上冷静下来，淡淡的说道，“原来是郭经理啊，你们也来喝茶？” 郭清龙笑眯眯的说，“我们可没有蒋大夫这么清闲，上班时间还和你们方大夫一起过来喝茶。” 蒋福荣笑了笑，说，“郭经理说笑了，我哪里是清闲，在人民医院待不下去了，提出了辞职，手里有几个病人，需要交接一下，之前和方大夫闹了点不愉快，顺便请方大夫出来聊聊。” 郭清龙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是吗？聊得挺投缘啊，那么长时间，化干戈为玉帛了？” 蒋福荣自然听得出来，打哈哈道，“同事一场，不想留着怨恨离开，话多了点，以后怕很难有机会坐到一块了。” 郭清龙问道，“聊些什么呢？” 蒋福荣正儿八经的说道，“这几年工作上的事啊，各自生活方面的事啊。对了，他泡功夫茶的技术一流，跟他学了半天，总之，随便聊的，想到哪儿聊哪儿。” 郭清龙哈哈一笑，随即板着脸，冷冰冰的眼神盯视着蒋福荣，说道，“蒋福荣，你跟谁喝茶聊天，聊了什么，我现在不感兴趣，我们找你是有件事让你办，确切的说是老板要你去办。” 蒋福荣已经料到郭清龙的来意，十有八九是冲着楚天雄的事有关，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并没有感到意外，冷声问道，“什么事？” 郭清龙环顾四周后，说，“上车，换个地方说话。” 没等蒋福荣反应过来，另一名男子就上前抓住了蒋福荣的右手胳膊，声音不高却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跟我们走，不准出声。” 蒋福荣看着年轻男子说，“我有车，我开车跟着你们就是了。” 年轻男子毫不理会，说，“少废话，快走。” 男子比蒋福荣高一个头，个子有一米八五以上，而且手劲特别大，看上去像个练家子。蒋福荣无奈只好上了他们的车。 车并没开远，只是绕到了公园的西门，那里有个空旷的广场，没人也没车。 停下车，蒋福荣透过车窗往外看了看，周围没其他车辆，只有两三个走路路过的人，心里疑问，就在车上谈？那何必脱裤子放屁，绕一圈来这里。 坐在蒋福荣边上的郭清龙不紧不慢的从裤兜里掏出一盒软中华，从中抽出一支，假模假式的递到蒋福荣面前，“蒋大夫，来一支？” 蒋福荣摇摇头，说，“我不吸烟。” 郭清龙“噢”的一声，说，“我忘了你是不抽烟的。”随后，把烟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 郭清龙抽了一口烟，把自己一侧的车窗玻璃降下来四分之一的缝，朝外面吐出烟雾。说道，“知道我们找你做什么吗？” 蒋福荣摇摇头，“不知道。” 郭清龙刚想开口，蒋福荣说道，“郭经理稍等，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本来我是要回去给我母亲做饭的，现在可能回去要晚了。” 郭清龙没在意，说，“打吧。” 蒋福荣打电话是假，想打开手机上的录音功能是真。自从徐顺江上次搞他的事，他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现在他也学聪明了，吸取教训，尽量留下证据。趁着郭清龙脸朝窗外不注意，蒋福荣偷偷打开了录音功能，然后才打开拨号键，给他爱人辛亚勤打电话过去。 辛亚勤是个老实巴交的女人，在市国资委办公室做档案管理员，因为只有高中文凭，所以工作上没什么奢求，专心于相夫教子，每天到点就下班，接送孩子上学，做饭做家务辅导孩子学习，照顾蒋福荣年迈的母亲。累是累了点，但从未有过怨言，因为每当别人在她面前夸她嫁了个好丈夫时，心里总是美滋滋的。 蒋福荣告诉辛亚勤要晚点回去，让他们自己做饭早点吃，不要等他。 电话那头的辛亚勤听了一头雾水，心想，以前晚回来从来没有打过电话，更不要说做饭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做过饭啊？小心的问道，“你没什么事吧？”，！ 蒋福荣怕她多说话，故意凶巴巴的说，“哪来那么多废话，我要加一会班，晚点回去。”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放下手机，蒋福荣看着车外，问郭清龙想要让自己做什么，便有了前面开头的那段对话。 听到郭清龙要让自己解决掉楚天雄，蒋福荣惊呆了几秒，难以置信的追问道，“你说什么？” 郭清龙抽完最后一口烟，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一弹，把烟头远远弹出窗外，冷冷的说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蒋福荣摇摇头，一口拒绝，说，“不可能，我不会做这种事。”他领教过徐顺江的阴险，也想到过章艳的死很可能与这些人有关，但他没想到这帮人居然会让自己去杀了楚天雄。 郭清龙笑嘻嘻的说，“蒋大夫，不要这么快就拒绝嘛，又不是叫你拿着刀去杀人。” 蒋福荣依旧看着车外，仍然坚决道，”不行。“ 郭清龙说，“蒋大夫，你是医生，一定有很多种方法让他闭嘴不是吗？不是说非得让他死，只要说不了话就行。” 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蒋福荣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残忍，说话这么轻飘飘，好像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狗，他们今天要楚天雄的命，说不定明天也会要了他的命。冷冷道，“你们找错人了，我不会做，你们去找别人吧。” 郭清龙坐起身来，伸手拍了拍蒋福荣的肩膀，笑嘻嘻的说，“蒋大夫，我们都敬你是个出色的医生，你爱人孩子也都以你为荣。” 蒋福荣一听，心里很愤怒，转过头直视着郭清龙，说道，“你用我家人威胁我？” 郭清龙继续笑嘻嘻的说，“不不不，怎么可能呢，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你把这事处理好了，老板不会亏待你，他舅舅会把你扶上外科主任的位置，再过个一两年，进医院领导班子，那样你老婆孩子不是更加脸上有光？” 蒋福荣心里道，我信你个鬼，当我白痴呢？ 郭清龙见蒋福荣沉默不语，接着说，“当然啰，我们也可以送你和你家人出国，一切手续和费用我们都会安排好。” 蒋福荣心里对郭清龙这种小儿科似的把戏很是厌恶，但他心里同样清楚，现在不能跟他硬刚，不知道他们对自己的家人怎么样了。语气略微软和下来问道，“为什么是我？” 郭清龙微笑道，“本来呢在急诊那边我们也准备找人了，结果宋明飞这小子突然把人转到你们外科了，这不，你在那里，也用不着我们费劲了。” 蒋福荣接着问，“你们要我怎么做？” 郭清龙说，“蒋大夫，这就不用我教你了吧？这样，你先去了解一下有多少警察看守？是哪几个警察？夜里是哪个医生值班？然后想想怎么做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蒋福荣假装妥协，说道，“我了解一下再说吧。” 郭清龙笑嘻嘻的说，“这就对了嘛，这事对你来讲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蒋福荣没理会他，心里骂道，轻而易举你妈的头，你他妈的去做个试试。 郭清龙突然靠近蒋福荣，趴在他耳朵边轻声说道，“你不是一直对你们那位美女副主任刘昕很有意见吗，还有那个该死的方宇这几年抢了你的风头，你完全可以趁他们当班的时候，做做手脚，嫁祸于他们，岂不是一举多得？” 蒋福荣心里冷哼一声，暗地里骂道，这帮混蛋真是泯灭人性，太凶险太狡猾太残忍。他一分钟都不想和郭清龙待下去，沉着脸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郭清龙说，“没什么事了，你好好想想怎么做，需要东西跟我联系，希望你尽快把这事处理得干净利落。”转头对前面的年轻男子说，“把蒋大夫送到东门去。” 蒋福荣回到自己车上，看到郭清龙的车离开后才拿出手机关掉录音。他脑子里有点乱，杀人，他肯定不会去做，但不做，自己和家人就要陷入危险境地。自己只是一介草民，怎么和他们斗？ 在车上足足坐了十五分钟，蒋福荣发动汽车，一路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医院。 小五听完录音，沉默半晌，抬头看着蒋福荣，严肃道，“蒋大夫，你把录音转发给我，你最好不要留存。” 方宇说，“也给我发一份吧，然后把你手机上的删掉，包括转发记录。” 蒋福荣点了点头，拿起手机转发音频文件。他不熟悉小五，但他现在只能选择相信，因为相信方宇。 小五点开音频听了几句，确认没有问题后，对蒋福荣说道，“把你家地址告诉我。” 方宇拿了一支笔和一页便签纸递给蒋福荣。 蒋福荣明白，这是要对家人进行保护，看着小五感激道，“谢谢您。”然后认认真真的把家庭住址写下来交给了小五。 小五安慰道，“蒋大夫，您放心，我会确保您和您家人的安全。我代表公安局刑警队向您表示感谢，这些信息对案件至关重要。” 楚天雄到底掌握什么情况，以至于这些人要杀人灭口，方宇是百思不得其解。喃喃自语道，“到底是些什么人？多大的利益关系？非得要人性命。”，！ 小五没有说话，作为刑警队副队长，专案组核心成员，他当然知道一些情况，但他不能说，这是纪律，尽管和方宇是好兄弟。 蒋福荣喏喏的说，“大年初四晚上，楚天雄让我陪他去了一次景区大酒店，别墅区戒备森严，我俩根本进不去。我问楚天雄是哪个领导来了，他很神秘的说省里的大领导，让我不要问。这次长假后，楚天雄告诉我去京都搭上了沈家。” 方宇看着蒋福荣，愕然道，“沈家？” 蒋福荣点点头，“是的，说张发良还单独拜访了沈老爷子。” 小五摆摆手，沉声道，“你们不要猜测，也不要出去议论，知道的越少越好。”心里道，岂止是沈家，还有白家，江南省的高官。他也没想到，一个普通女子的死会牵涉出如此复杂的关系网。不但他感到了压力，宋明飞压力更大，倘若草草结案，这世上又将多一个冤魂，而要还死者一个公道，无异于刀口舐血。 他想到过方宇背后的势力，但他不敢确定方老爷子会不会为了这么一个案子发声，况且，沈家和白家不容小觑，一虎难敌群狼，权力博弈的结果最终可能就是没有结果。 方宇从小五的反应中或多或少察觉到，小五心里有压力，他有心想宽慰几句，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这么多年没回去过，对京都的情况一无所知，他不能代表任何人表态，何况蒋福荣在场，不能随便说。 小五站起身，沉声道，“你们都赶紧回家吧，不早了。” 蒋福荣站起来说，“沈队长，有事尽管吩咐。” 小五叮嘱道，“注意安全，如果他们问你，你如实跟他们说，这边两个警察二十四小时看守。至于哪个医生值班，你也如实说。” 蒋福荣说，“好的。” 方宇和小五一起下楼，临上车前，方宇说，“我不敢保证我能帮上忙。” 小五明白方宇的意思，关键时候会动用方老爷子的关系，至于方老爷子愿不愿意出手那就不是方宇能左右的事了。他拍了拍方宇的肩膀，说，“尽人事，听天命。” 他们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些人比他们更紧张。：平凡的相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