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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只好赏了他一拳,长官。从他老迈的容貌来看,此人是个急性子,所以这是我惟一的对策。嗯,为了让他安分,我打中他的下巴,随后他便安静下来了。接着我发现一件最怪异的事情——他的络腮胡是假的。我可以对天发誓,长官,我说的是真的。胡子是用某种黏合剂固定上去的,而且是整排一起松脱。我无法好好看清他的脸,因为他试图踢我,结果竟然踢中我的手电筒,于是那一带的街道就变得有些阴暗。”
说到浑然忘我之处,霍斯金脸上露出笑容。
“好吧,长官,我自己这么想:‘哎呀,这不就是你喜欢的怪异事件吗?’‘这个可以称之为相貌堂堂的老家伙,把我搞得束手无策我是如此认为,他戴着一对假络腮胡,躺在离帕尔摩街不到百码之处的地方,像一块门前供人拭除鞋底泥土的垫子仰卧着!’嗯?我可以告诉你,眼前这般情景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我惟一能做的,就是去叫警车来。就在此刻,我想起自己正在巡视途中,并打算去见帕尔摩街的詹森警员。所以我想,我去打电话的时候,可以请詹森看守这家伙。好了,长官,我在排水沟旁把他扶起来,并将他的头颅靠在路边石上面,如此一来,他就不会大量出血了,而且这么做或许不会让他更加疯癫。我转身走开,但顶多只走了20来呎,我回头望去——只是要确认他有没有好好躺在那里……”
“结果呢?”
“不妙,长官,发生了状况,”霍斯金郑重其事地答道。“他不见了。”
“不见了?你是说他站起来,然后一溜烟地跑掉?”
“不是的,长官。他那时已陷入昏迷状态;这一点我可以对着《圣经》发誓!我的意思是说他消失了。咻!”霍斯金一边以丰富的想像力说道,一边紧张地摆动手臂。“长官,我所说的全属事实,”他故作神气地挺直身体,显然某件事刺痛了他的心灵。“您是个聪明的绅士,长官,我知道您会相信我的。詹森警员他,他不相信我所说的话,而且还嘲笑我这个上司。‘不见了?’他说道。‘那他这会儿在哪里?莫非是可恶的小妖精把他抬走了?’他如是说。‘假络腮胡!’詹森说道。‘假络腮胡个头,无聊!也许他穿着轮式溜冰鞋,撑着绿色洋伞呢。老兄,你回到局里之后,最好是别提起这个故事。’但我还是说了,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而且我忠于自己的职责!何况,根本没有地方能让那家伙平白无故地消失。”深呼吸一阵子后,霍斯金积抑已久的不满愤慨终于平息下来。“您瞧,长官。那家伙当时就躺在路中央,离任何一道门都有几呎之遥。再者,如此安静的情形下,若有任何人一走近,我一定听得到声音的;任何人影我也看得到,因为街上不像这里那么暗,而且我发誓我最多只走开30呎。但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也没听到任何声响,就在那10秒钟的光景里,那家伙就——咻!长官,如果这不叫做假面具之谜MaskyleneMysteries,那我就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了。不见了!从他无法消失的地方凭空消失,这点我可以对着《圣经》宣誓。但困扰我的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该怎么办?”
我喝着咖啡,告诉他先回局里冷静一下。我越严肃看待眼前的情况,越发现其中必有文章,而这里头的文章,可能会助我在伦敦西区立下第一件大功,然而一认真思索髯须客消失的难题,就无法不把霍斯金警官当傻子看待。和霍斯金警官一样,我能怎么办?从另一方面来看,如果霍斯金碰上的不是一个巧妙的恶作剧,那么全盘否决这桩可疑滑稽且引人不快的事件,其实是无济于事的。虽然我不断提出问题对霍斯金穷追猛打,但他依然信誓旦旦地表示,髯须客不可能在他没看见或没听到的情形下,遭人用任何方式抬走;他十分确信那家伙已经昏迷不省人事。眼前看来,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继续喝我的咖啡。
我回到局里时,情况已有新的发展,在那当下看来,这个该死的事件是更加棘手了。霍斯金警官在门口遇上我;他值班时间结束,刚换回便服,但仍逗留不去,并窃自欣喜地用拇指指向他身后一脸忧郁表情的詹森警员。
“这家伙,运气不错嘛,长官,”他私下通报。“现在换詹森在巡逻路线上被整得一头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