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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兄很容易辨识,”马斯特斯接着说,“然后—砰!我的面前顿时空空如也。真要命,爵士,他是全世界最不可能被谋杀的人!他名叫威廉·莫里斯·达特利,是个单身汉,家境很富裕,除了一个未嫁的姐姐(又是这可怕的老一套)帮他理家之外别无亲戚。他不仅没有任何敌人,而且甚至没有任何朋友。他早年确曾涉嫌卷入一两桩敲诈之类的事件,但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他姐姐说(老天,我相信她)她可以告诉我他过去这十五年里的每一分钟都在干什么。动机?他的一半财产归姐姐,另一半捐给南肯辛顿博物馆。出事时姐姐正在打桥牌,拥有铁一般的不在场证明—反正我们也没认真怀疑过她—所以就没有其他疑犯了。那座房子的前一任租客是杰里米·德温特夫妇。德温特是一名律师,日子不太好过,夫妻俩和达特利的关系绝不比和月球人来得深厚,于是又走进了死胡同。达特利生活中唯一的兴趣是收集各种各样的艺术品,尤其偏爱陶器和瓷器。所以我们的目光便转向了那十个茶杯。”
马斯特斯倾身向前,叩击桌面,加重了语气。
“哦,那么,爵士,我不是你所谓的内行人士,草率下结论也不是我的风格。但一看到那些茶杯,就连我也能察觉到它们的不同寻常。每个茶杯上都有一个标志,像是纠缠在一起的孔雀羽毛,由橙色、黄色、蓝色漆成,色泽温润、流光溢彩,似乎在翩翩摇曳。而且它们非常古怪,你甚至能看到它们在房间里熠熠生辉。我对这些东西的判断是正确的。这里有一份南肯辛顿博物馆的报告:
这些茶杯和托盘可谓巧夺天工。我曾目睹早期的意大利产珐琅陶器。它们来自乔吉奥·安德里奥利在古比奥的制作工坊,上面还有他的签名,时间是1525年。但据我所知,这些茶杯很特别,当然,它们其实并不是茶杯,因为茶叶直至17世纪中叶才引入欧洲。我承认它们的用途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我猜测它们被用于某种纪念仪式,例如已知的威尼斯秘密团伙。它们价值不菲,在拍卖所至少能拍出两三千英镑。
“嗯哼,”H.M.说,“一大笔钱啊,不过听起来蛮像那么回事的。”
“没错,爵士,我也有同感。我们追查了这些茶杯的来历,它们属于达特利本人所有。他似乎是四月三十日那天下午刚刚从邦德街的古董商索亚的店里买到的。他与老索亚本人直接进行秘密交易,付了两千五百英镑现金。那么,你也许要说这里存在动机,虽然是个疯狂的动机。假设有个疯子收藏家觊觎那些茶杯,设计了一系列周密计划要把它们弄到手呢?我承认这不太合理,但还能有什么思路?
“计划很周密,没错。首先是那些家具。我们查到之前两天,也就是四月二十八日,霍尔本家具公司收到一封匿名信—那地方可供你一次性置办从避雷针到窗帘的全套家具—信中附有二十五英镑的钞票。去信人在信中声称,他想为一间客厅和一条走廊配置该公司最好的家具;家具需要集中到一起,他会派车来取货。哦,接着就有人来取货了。卡特莱特运输公司收到了另一封匿名信,信中附有五英镑。按照信中的指示,他们派一辆家具搬运车前往家具公司,将那批货物运到潘德拉贡花园十八号(钥匙也附在信中),把家具卸到屋里。整个过程中谁也没见过订购这批家具的人。送货工人只是把家具全部堆在客厅里而已,房子里也不见人影。幕后之人必定是此后才来摆放家具的。当然,也有邻居看见家具搬进房子里的过程,但由于那原本是座空房子,他们只是猜想一位新房客正要入住,并未虑及其他。”
H.M.似乎被一只无形的苍蝇闹得不胜其烦。
“等一下,”他说,“那些匿名信—是手写的还是用打字机打的?”
“打字机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