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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该上哪儿去找才对呢?显然不能上楼,那有点太嚣张了。却也不能在大厅探头采脑假装在找瓦斯计费表什么的。英格兰有没有瓦斯表啊?啊,管它呢。一路晃到阴暗大厅的后方,他看到楼梯边上还有一扇门半掩着。一个人影挡住光源,桃若丝正向他招手……
他在楼梯的阴影里找着她,用力紧握她的手,感觉到她在颤抖。起初他不敢正视她的脸,唯恐藏在喉咙深处的话会脱口而出:“我让你失望了,我不该辜负你的呀。”就在这阴影内,大壁钟沉稳的滴答声中,他还可能迸出一句:“我爱你。”想到他们本该情话绵绵地,却遭此变故,一时之间感到无限酸楚。
两人沉默不语,在这静谧的空间里,窃窃私语的独有那钟声。他淌着血的胸臆间流泄出一个心声:伟大的上帝,为什么为了顾及体面,她必须无谓地表现出骨气,而独尝悲苦?我不愿见她这样啊。这娇小身躯,我此刻恨不得搂在怀里呵护她,而她回报我的呢喃会比黑夜战场上的呐喊还要振奋人心呀。而我将永远为她持守的盾牌下,就算地狱的门也要溃决而无所遁形。可是蓝坡明白,他血液中窜流的这份痛楚必须暂时搁置一旁。有人说,这些情话都只是可笑的傻念头。午夜梦回之际他仍是笨拙的自己,只说了个:“我懂,我懂……”
他轻拍她的手,不擅言词地低语几句。不知怎地他们就到了门内,是间百叶窗紧闭的小小办公室。
“我听到你进门,”她小声说,“也听到桑德士先生上楼来。我没心情跟他说话,就教邦朵太太挡了一下——她会一直讲到他耳朵报销,我则从屋子后方的楼梯跑下来。”
她在一张老旧的马毛呢沙发上坐下来,手掌支着下巴,眼神忧郁呆滞,安静了片刻。这间密闭昏暗的房间热得发闷。当他再次开口时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她的手抽动了一下。
“假如你宁可静一静的话……”
“我不说不行。我像是好几天没睡了,待会儿又得进去跟他们那一帮人把这整件事重述一遍。”
他护着她肩头的手扣得更紧了。她拾起头:“你用不着做那个表情,”她温柔地说,“你用不——你相不相信我跟马汀从来就不亲?事情并不那么——我是说他的死。他跟谁都不亲的。我其实该比现在更难过才对,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