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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有意识到前景会那么突然,那么令人头晕目眩,那么痛苦地出现。看着这样一幅画面:女入和男孩被从城堡的拘禁中释放出来……但仍有一种感觉重重地压在他们心头,钉在他们背上的是大钩子,系在钩子另一端的是看不见的重型橡皮带,未及你走远,情况说变就会变,你又会被啪地一声拉回去,一下又是十四年。
她的喉咙发出一种怨艾的声音。
“你说了什么吗,妈?”
“没有,只是清了清嗓子。”
她第三次颤抖起来,这一次她的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她想起自己上中学英语课时学过的一首诗(她曾想过要去学大学的课程,但她的父亲听到这种想法时怒气冲天——一她是不是认为他们有钱?——她母亲也怜悯地轻轻笑起来)。那是迪兰·托马斯的诗,她已经记不清整首诗的内容了,但大致记得它讲述的是在爱的毁灭中的迁徒。
当时那行诗只让她觉得有趣和困惑,但她想她现在可理解它了。如果不是爱,你还会把那种不可见的重型橡皮带称之为什么呢?难道她还想欺骗自己说,即使是现在,她并非在某些方面爱那个与她结婚的男人?她和他在一起难道只是出于一种责任,或只是为了孩子(真是一种令人痛苦的笑话。如果她离开他才会是为了孩子)?难道他在床上从来就没有让她快乐过?难道他不能有时、甚至是在最难料到的瞬间(比如说刚才在汽车站上时)对她温柔?
然而……然而……
布莱特望着窗外,怔怔地出神,他问:“你觉得库乔会没事吗,妈?”他仍看着窗外的景色,没有转过身来。
“我肯定它会很好。”她心不在焉地说。
她发现自己第一次在考虑离婚的细节——怎么做才能养活自己和儿子,他们怎样度过这种不可想象(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局面,如果她和布莱特旅行后没有回家,他会不会像在波特兰含糊不清地威胁过的那样来追他们?会不会通过某种体面的或肮脏的手段带布莱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