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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腿上中的弹不是来自游击队方向,而是来自他身后横路的枪口。
横路一家和四郎是大溪边仅有的两户人家。四郎的爹随着鱼船沉海之后,娘就带着也来到了大溪边。
那时大溪只有横路一家。娘带着四郎在大溪边开垦了两亩地,搭了一间茅屋便住了下来。那时横路一家弟兄还小。后来就大了,大起来的横路兄弟把大溪边的荒地都开垦了出来,一直开垦到四郎家的那片稻地旁。每年播种的时候,四郎都会看见横路兄弟那一双双仇视的目光。四郎不明白横路一家为什么仇视自己。娘告诉他,横路一家想赶走他们。四郎种地时有一头牛,突然在一天早晨,肚子被刀划破了一个大口子,肠子从那大口子流出来。四郎望着那头牛便什么都明白了,四郎什么也不说,默默地望着牛流尽最后一滴血在自己眼前倒下。母亲为那头牛的死病了几天。四郎望着大溪边的那两亩即将成熟的稻田哭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娘他已经再也没有亲人了。大溪就是他的家,他不知道离开大溪还能到哪里去。没有了牛,他就像牛一样地在田地里劳做着。他每每抬起头,望见横路一家仇视的目光时,他也迎着那目光望过去,把忍耐的愤怒压在心底。后来他被抓来中国时,横路也一同被抓到了中国。他和横路从不讲一句话,只是仇视地对望着。他想到娘,现在只有娘一个人了,横路家还有几个兄弟,娘还能坚守那二亩稻田么?那一晚,枪一响起时,他就被横路射来的子弹击中了,这一切他万万没有料到。
四郎想到这,突然哀嚎一声,爬过来,摸着几个人的腿。在自己中弹倒地的一瞬间,川雄和知野冲过来,拖起了他。他此时脆爬在三个人面前嚎啕大哭。四郎一哭,几个人再也忍不住了,搂作一团,一起失声痛哭起来。
“你们要活着,回广岛……”四郎嘶声喊着。
好半晌,几个人才止住了大哭,把趴在地上的四郎重新放到了火堆旁。火忽大忽小地燃着,风声不住地在四周呜咽着。
四郎望着那堆火,干涩的眼里亮了一下。半晌他望着三个人道;“你们再拾些柴吧,火要熄了。”
这时风声更大了,那几缕燃着的火苗在风中挣扎着。几个人听了四郎的话,踉跄地向风雪中走去。三个人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望一望四郎,四郎趴在火堆旁冲几个人嘶哑地喊了一声;“广岛——”几个人听着四郎的喊声,心痛了一下,还是走进了风雪里。
四郎从雪地上抓过自己的枪,吃力地拉动着枪栓,一粒黄色的子弹被压上了膛。这时四郎望了一眼天空,天空很苍茫,旋起的雪雾挣扎着很美丽的身影在半空中舞蹈着。久久,他从天空中收回目光,望了一眼身旁的火,拖着枪向那堆火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