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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卡西所说的“好地方”是指山体间的一处地震断裂带,笔直裂开的山石缝隙间卡住了一块从上方滚落的巨石,颤巍巍悬在缝隙间的小路上方,似乎从下面经过的人跺一跺脚就会将它震塌下来。我看了又看,最后还是壮着胆子紧跟着两人从巨石底下过去了。
雨一直在下,我尽量挑能躲雨的地方走,但外套还是湿透了。对我来说,雨是入侵物,是一种伤害,得躲避之。然而对卡西他们来说,雨则是和阳光一样不用去理会的身外之物。
我说:“看,衣服淋湿了!”
卡西奇怪地说:“湿了还会干啊。”
我不知该怎么解释。哎,湿了当然终究会干的,但在干之前毕竟还是湿的嘛。
走到山顶最高处,两个孩子停住了。卡西站在最顶端的大石头上四面望了望,矮身侧坐下来。接着她从口袋里掏出银芭古丽的来信,展开,入神地念了起来,安然宁静地淋着雨。她的红色化纤面料的外套因湿透而明亮闪光,是荒茫山野中最耀眼的一抹红色。而黄衣的孩子吾纳孜艾笔直地站在她身后眺望远方,像是耐心地等待她把信看完,又像在共同分享这雨中突然降临的静止时刻。
每当雨完全停止时,乌云耗尽了力量,变得轻飘无力,成块地裂开。太阳从裂开的云隙中欢呼般照耀着湿透了的山林,水汽从地面向天空升腾(而下雨时的水汽是四处飘移的),将地面和云朵连接在一起。站在高处眺望,全世界处处耸立着这种连接天地的云柱,像是由它们把地面和天空撑开了似的。空气澄清,近处的草地上也一团一团升腾着浅而清晰的水汽。
这时我们已走在回家的路上。当然啰,牛没找到。
走着走着,卡西忍不住又坐到路边倒木上,掏出信继续看。阳光照着潮湿的纸页,字迹生动而欢喜。
我问:“银芭古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