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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个月前,这片沼泽深得牛羊都没法经过。可雨季一过,就立刻干爽多了,沼泽里被走出了好几条细细的小路。
离家几天,家里的变化是:铁皮炉子更破了,茶壶也失去了盖子,缠着羊毛绳凑合着使用的旧扫把彻底断成了两截。
话说,我回家的第二天开始擀毡。这天清晨,一连阴了两天的天空像是突然翻了个面儿似的,明亮又清澈。当金色的阳光刚刚横扫至西面最高的山巅,我们就出发了。我们抬着巨大的敞口锅,扛着蓝色餐布包裹着的食物和碗筷,拎着茶壶,挟着芨芨草席往山下走去。翻过西面陡峭的垭口,沿着陡直的白色大石壁下了山。大石壁约二十多米高,刀削般整齐。两只雪白的小山羊站在石壁顶端的悬崖上注视我们一行人从下方徐徐经过。
谷底地势舒缓,流淌着一条窄窄的溪水,恰马罕家几天前刚刚搬到那里。作为擀毡的地方,那里再合适不过了,又平坦又方便取水,不但适于擀制毡子,也适于后来的晾晒。
感觉很久没见到恰马罕一家了。要不是哈德别克和赛力保偶尔过来一两回,几乎忘记了我们还有这样一家邻居。
这段时间正是所有毡房逐渐从高处往下挪,从深处往外挪的日子。
我问扎克拜妈妈:“山顶上多好啊,为什么不住了呢?”
卡西用汉语插嘴道:“高的,水的没有的。”
哦,对了,雨季一过,那片斜坡上的沼泽大约就渐渐干了。
我又问,为什么一开始不驻扎在山脚下?搬家费时又费力,在两处相距不过一公里的地方间搬来搬去,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