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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彼此对视,她想笑,转念想到父君抱恙,她来侍疾,于是咬住嘴唇,重新将扯出来的芦花塞进去。皇帝倒是轻轻地笑了,笑得不阴不阳,那双深长的褶子劈开眼睑,阴柔得如同鬼怪。
左手抚上另一只手掌,搭上去,慢慢地转动着那枚雕着鹰首的白玉扳指,“野鹅……好多年前,你母亲也给我缝过一个。”
在她渴求的目光下,他微微停顿。
在这一息的功夫,她好似看到一束火光,形似铜雀口中的红哨,“母亲”这个词回荡在她与他的拥抱里,而渐渐明亮的哨声飘摇地落在他们双眼之间,像是隔江相望的两座哨岗。
直到风雨擦过颤动的弓弦,火焰燃烧又熄灭。
皇帝按住她的手,改了口,“在朕还是太子……”
一旁的宦官及时地接上,“殿下的荷包,看着像是今夏的款式。”
很突兀的一声,就这样吹散了遗留的灰烬。皇帝没有发作,很多事不必言明,留有余地总归最好,他取下扳指,拧着和扳指相连得严丝合缝的皮肉,像是剥除他身体的一部分,套进李重萤细细的指根。
李重萤好奇地将指尖嵌进那些空荡荡的富余,恰好两指宽,“好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