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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仙窟》用第一人称单数自叙旅途中在一处“神仙窟”中的艳遇。五嫂、十娘都是美丽而善解风情的女子,她们热情招待“下官”,三人相互用诗歌酬答调情,那些诗歌都是提示、咏叹恋情和性爱的。因为性交、做爱之类的事毕竟不像别的事物那样宜于直白说出,所以不免要发展出许多隐语,这些隐语又进一步发展成谜语,而且往往采用诗歌的形式,成为色情文艺中的一个特殊品种。先看《游仙窟》中的例子:
自怜胶漆重,相思意不穷;可惜尖头物,终日在皮中。(下官咏刀子)
数捺皮应缓,频磨快转多;渠今拔出后,空鞘欲如何!(十娘咏鞘)
谁都能看出来,这对男女借咏削水果的刀子,实际上是在说男女性器及其交合。后来在晚明的民间色情歌谣中,这种形式被大量使用。
随着“下官”与十娘的调情渐入佳境,五嫂又不断地从旁撮合煽惑,他“夜深情急,透死忘生”,“忍心不得”,“腹里癫狂,心中沸乱”,最后“夜久更深,情急意密”,终于与十娘共效云雨之欢:
花容满面,香风裂鼻。心去无人制,情来不自禁。插手红裈,交脚翠被。两唇对口,一臂支头。拍搦奶房间,摩挲髀子上。一啮一快意,一勒一伤心。鼻里痠痺,心中结缭。少时眼华耳热,脉胀筋舒。始知难逢难见,可贵可重。
这是中国文学作品中直接描写男女性行为的最早段落,时间约在公元700年稍前。
在唐代文士笔下,性爱始终不是罪恶,而是他们乐意提到、乐意歌颂的意境。这可以从唐代诗歌中得到佐证。比如我们从李白诗中可以看到他对性爱的想象:
何由一相见,灭烛解罗衣。(《寄远》十二首之七)
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里奈君何?(《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