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零章 式(下) (第3/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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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是对应这‘四箴’的具体事例。简而言之就是说,皇帝你这病,就是酒色财气引起的,你贪酒可比晋武帝,好色不逊汉成帝,喜财比肩隋炀帝,尚气超过秦始皇……这可全都是身遭横死之君。其奏疏措辞之尖锐,不啻于震聋发瞆,也无异于一篇斥责万历的檄文。
看到这篇鬼东西,万历皇帝的反应可想而知。内阁三位大学士一合计,别等皇上询问了,赶紧上本请罪吧。
但是执笔的王锡爵,在自责身为阁辅而不能上养君德下导庶官之后,还是在为雒于仁开脱,说‘雒于仁以四箴规劝皇上是妄试之医,而用以备为养生,则未必不是延年益寿之术,不像臣等这样从谀承意,缄默苟容,只会上亏圣明之令誉,下陷庶官蒙不测之威,臣等才是不忠之臣,一日都不可留在左右!’
这简直就是在说——雒于仁说得对,说出了我们人这些不敢说的话!
雒于仁和内阁的奏疏呈进以后,被万历皇帝留中了,几日后,宫中传出话来,召内阁大臣在西暖阁觐见。西暖阁是乾清宫的寝殿,外臣一般是不能进入的,但数月未闻召见了,哪还顾得上那些。唯恐皇帝变卦,大家忙不迭地赶紧整好衣冠,在内臣的引导下,坐上抬舆,穿过数重禁门,向乾清宫赶过去。
通禀之后,申时行三人进入门内,随即大礼参拜,万历让他们起来,看座。
坐下之后,三位阁臣望向万历,只见皇帝歪在一张软榻上,身上盖着两床蚕丝被,面色青黑、两颊深陷,果然是病重的样子。见大臣们打量自己,万历不禁苦笑道:“这次真不是诳你们,朕真的病重了。”
大学士们不禁想到,从万历八年以来,皇帝动辄称病逃避朝讲,这次果然被咒到了。但面上还要很忠厚的安慰道:“皇上春秋鼎盛,神气充盈,只要能加意调摄,自然就会勿药而愈,不必过虑。”
“朕去年因心肝二经之火,时常举发,致使头晕目眩,胸膈胀满,最近调理稍好,又被这本肆意狂言的奏疏激怒。”万历指一指手边,小机上摆着雒于仁的奏疏,缓缓道:“以致肝火复发,至今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