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地狱般的撤军 (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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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2年1月13日,贾拉拉巴德(阿富汗东部毗邻巴基斯坦边境的一个重要城市)城墙上的哨兵们眺望到一个穿英国军服的人,褴褛不堪,骑在一匹瘦马上,马和骑手都受了重伤。这人就是布莱顿医生,是3个星期以前从喀布尔退出的1.5万人中唯一的幸存者。他因饥饿而濒于死亡。
另有人如此记述:
从贾拉拉巴德城堡的高墙上望去,一名眼尖的英国军官率先发现了不速之客:他骑着一匹脏兮兮的、精疲力竭的战马穿过荒芜的平原,在山口勒住缰绳。救援队冲出城门,确认来者仅有这孤零零的一个人,他的脸被割伤,破烂的制服上血迹斑斑。当被问到“部队在哪里”时,助理医师威廉·布莱顿有气无力地回答:“我就是全部。”时间定格在1842年1月13日,三年前兵发阿富汗的英军,只剩下这位30岁的苏格兰人。
这名军医回忆道:“情况一团糟。我被从马上拖下来,一柄阿富汗战刀砍在脑袋上,若不是把木制弹匣藏进了帽子里,我必死无疑。结果,我幸运地只丢掉了一片头皮。意识到第二刀砍来,我挥剑还击,混乱中斩断了攻击者的几根手指,双方都不愿恋战,各自扭头逃窜。”一名身受重伤的骑兵把战马让给了布莱顿。后者发觉,残余的人马都已精疲力竭,只剩最后的20名军官和45名士兵。英军残兵分成两队,一队殿后,一队继续前进。黎明时分,继续前进的一队再度陷入重围,英国人一个接一个倒在了距贾拉拉巴德尚有16英里的法特哈巴德,只有布莱顿逃出生天。他如此描述自己的艰难旅程:“我继续孤身前行,突然看到约20名男子举着武器冲来。我吃力地策马飞奔,用嘴咬紧缰绳,左右开弓挥舞佩剑,硬闯了过去。紧接着,一个持枪的家伙朝我射击,佩剑被打成两截,只剩下15厘米长的护手。”
仿佛神灵护体般,布莱顿再次逃脱,只有5名阿富汗骑兵在身后穷追不舍。他如此描述自己的拼死奋战;“对方挥刀的刹那,我举起剑柄向他的头部砸去,躲闪中,他只砍到了我的左手背。左手既然残废了,我换右手抓住缰绳……或许是以为我打算掏枪,对方突然掉转马头撤走了。事实上,我已手无寸铁,看到影子就害怕,仿佛随时会从马鞍上跌下来。”多亏贾拉拉巴德城墙上那位眼尖的军官,布莱顿医生成为英军中惟一的生还者。“除了头和左手,我的左膝中了一剑,一颗子弹射穿了裤子,擦伤了皮肤。”他在病榻上留下的笔记显示:“遗憾的是,那匹救了我性命的战马,被牵到马厩后便停止了呼吸。”
英军的魏尔德准将和乔治·波洛克将军一度从白沙瓦出兵接应贾拉拉巴德,都因恶劣的天气而半途折回。英军将领赛尔清楚撤离无望,遂坚守贾拉拉巴德。赛尔驱逐了城中所有阿富汗人,四处搜集木料加固工事,白沙瓦也派出骆驼商队为他送来三个月的粮食。赛尔截获了阿克巴汗写给贾拉拉巴德附近阿富汗部族首领的信件,内容是号召穆斯林向异教徒发动“圣战”,并承认是自己杀死了英国公使麦克诺顿。2月19日,贾拉拉巴德居然发生地震,新修的防御工事被毁;阿克巴汗率军来到贾拉拉巴德城下,英国人的危险一时迫在眉睫。赛尔拼命督阵,总算重新修好了工事。后来杜兰尼人全面进攻坎大哈,一度将城门焚毁;英军用粮包堆成工事拼死抵抗,击退了阿富汗部族武装的进攻。加兹尼的四百多名英国驻军则遭到全面围困,粮食饮水断绝。英军指挥官帕尔麦上校被迫向阿富汗人投降。按照与部族武装的协议,英军要被护送到白沙瓦;但出城投降后,四百多名英军落到了愤怒的阿富汗人手里,全部被杀。
英军的全军覆没,在英国国内引起轩然大波。早在1841年10月,辉格党内阁倒台,罗伯特·皮尔担任首相,即任命埃伦波洛为英属印度总督,前去接替奥克兰。埃伦波洛1842年2月抵达印度,3月即写信说:
面临阿富汗人民的普遍的敌视——这已经带有一种宗教的和全民的性质——很明显,要收复阿富汗,假如这是可能的话,一旦遇到来自西部的侵略,哪怕只能构成一种软弱的源泉,而不是力量的源泉,而且很清楚,当前政策所依据的那种基础,也已经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