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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国皇帝爬行之敌军脚下,这是比战败更屈辱的事情。
他耳力好,能听出些对方的只言片语,大概是在劝陆弘,舍弃陆启正,与北疆一战。
真可惜这些有鸿鹄壮志的将士们,你们的皇帝不是懦弱,也不是注重亲情,更不是慈悲善良,他只是极度的自私。
人越到晚年,越会被亲缘关系牵绊,或许年轻时,陆弘把皇权看得比爱人与孩子更加重要,如今皇权已叫他疲惫厌烦,曾经执着的山河社稷也成了他手下的流沙,可以被挥手散去。
在大崇将士的嘈杂声中,陆弘丢掉了手中佩剑,翻身下马,面对着自己的将士们,“即刻,朕传位于爱子启正,自贬为庶民,不再是大崇皇帝,不再是皇室一脉!”
他闭上眼睛,不去听身后的挽留抑或谩骂,他舍弃掉了自己一生追逐的尊贵,保留了大崇皇室最后的体面。
重甲片片坠地,扬起阵阵黄沙,那是他丢掉的尊严,碾碎的贪婪,他这一生唯一一点的善意,留给了他与薛仲元的孩子。
他不像陆棠鸢,战场风沙里长大的,皇宫的锦衣玉食,把他的皮肉养的刁钻,再加上上弦蛊虫的摧残,在冷硬的黄沙地上爬行,膝盖与掌心都传来钻心的痛。
慢慢的,黄沙里留下扭曲的血迹,慢慢的,爬行变成了匍匐。
在指尖触碰到拓跋枭马蹄的那一刻,他耗尽全身力气抬头,“你要…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