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比·当布罗夫试图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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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四十。就是这个时间,不是六点,六点应该在钟的最下边:那最低的时间,当你能看到将要发生的事。杜比·当布罗夫给蒂塔·因巴打电话,她正在宾馆接待柜台后面,伏在《城市日报》上打盹,她的脸在她手上;她旁边有只塑料杯里那些柠檬苏打水已经不再冒泡。对不起,他说,我刚好想到你也许有点空闲聊一会儿。我突然想到这个主意,如果你能感动你的老人,或者说其他老人,借上九千块钱左右,我就清了,正如他们说的。我们就可以得到舒展,制作一部惊人的电影。有那笔钱,我甚至愿意把当布罗夫公司的一半分给你。我们会在一年之内付清所借的钱。不仅是付清,还会让钱加倍。两个重要人物,二频道的首脑人物,已读过那剧本的改稿,绝对看到了它的潜在价值。问题是我现在有些赤字。我已经卖掉菲亚特(连同九张停车罚款和只剩下两天期限的保险),但是不必担心,一旦我从唧唧那里得到他答应给我的钱,我便会从你美日街的住处搬出去。此外,我还得了湿疹,加上两个月没收到生活费,今天在信箱里收到一个扣押财产的命令外加征集预备兵的通知,要到卡斯汀拉服役十二天,还有,我已经三天没解大便了。对不起跟你说这些细节。如果那老人不愿出九千,也许他会出两千甚至一千?我有幅梅尼尔的油画,值两倍的价,我会当作礼物送你。不管怎么说,有好一阵了,我一直想送你私人化的东西,一些美丽的东西。事实上那是幅令人作呕的画,不骗你。不过这是我仅有的东西,蒂塔。没有人能给他没有的东西。我不是问你要任何东西,蒂塔,只是希望你有时候试试从另一个稍微不同的角度来看我。如果可能的话。至于钱,多多益善。那老人对你很迷恋,你要相信我们的电影一定能成功。两千块对一个起步者来说足够了,之后,你会惊奇地看到我们的事业会怎样自己运转。相信我,如果我有选择,要我的命也不会向你要一分钱的。告诉我,蒂塔说,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吗?告诉我,蒂塔说,你到底住在哪里。杜比·当布罗夫回答她,他的口臭通过转机台和电话线刺激着她,你想知道真相?我们住在一道闪光里。我们全部。在一道闪光里——它描述时间,一方面也描述空间。老实讲,我希望把我的身体存起来或者抵押出去。我不介意如果得不到一分钱。我甚至愿意付出。我所有的麻烦都因为这堆肉,从儿时起就拖着我,不让我从上面站起来。自从有了它就没有遇到过一件好事。它疯狂般地耗油,它的所作所为让我脸红和辗转不安。我这个身体永远平摊在它的脸上。如果我能在城里转悠,没有这身体,一切都会很容易。我会推出一个这个城市从没见过的项目。我会从睡眠、呼吸和烟中解放出来,没有肚皮,没有兵役,没有债务,不怕艾滋,我会对什么都不屑一顾。即使飞毛腿导弹再次光临,在我背后爆炸,我也不在意。或者我会把它卖给脏器库,或者捐赠给一个法医实验室,或者移植中心,然后,我就可以去海滩,像空气一样自由自在。逍遥地生活。或者走到更远,西藏,果阿,我可以替代你男朋友的位置,让他回到你身边,尽管,我根本就不相信那些胡扯,说他在那里与一个葡萄牙女人混在一起,他的私人葡萄牙忧伤歌手,一类性感的热血福音教士,整个事情简直就是完完全全的扯淡,他也许在印度呆得脑子进水了,整个玛丽亚的事全是小说家脑子里的杜撰,他是你应该真正谈话的人,如果你对他眨眨你的睫毛,让他给关键性人物打几个电话,他一定知道所有的人,那我们的影片就制成了一半。在这事上甚至你那个唧唧也是个混蛋,我也是,而且更甚。我在凌晨三点给你打电话的真正理由,是我认为这是唯一的方式我终于能有胆子表达我的感觉,可结果却是:一大堆扯淡。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在宾馆外面等你好吗?也可能不等了。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