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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嘉田在文县真是一天都住不下去了,听了张文馨这话,他想都不想,恨不得立刻拔脚到天津找白俄军火商去。草草地和张文馨又谋划了一番,他没请示任何人,也没心情摆师长的架子,带着两个随从跳上火车就往天津去了。
张嘉田带的这两个随从,一文一武,文的是马永坤,有中学毕业的水平;武的名叫武大虎,从五岁起开始习武,练了二十年的螳螂拳。二人全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张嘉田一路上不但不能享受他们的服侍,还得像个老大哥似的处处留意管理着他们。如此到了天津之后,张嘉田已经烦透了他们。把这二位往饭店里一扔,他也不急着去联络白俄军火商,而是自己先跑出门逛大街去了。
要论摩登,天津自然是远胜北京,张嘉田又是个爱玩的,也没觉着怎么样,便在街上耗费了大半天的光阴。到了下午五六点钟,他吃饱喝足了,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座四层的欧式楼房门前,抬头再一看这楼房的招牌,乃是“玉清池”三个大字,便吃了一惊,发现这里竟是一家新开业的澡堂子。
他活到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雄伟的澡堂子,竟是仰着脑袋看傻了眼。有人要往里进,对他说了声“劳驾”,他一回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堵了人家的大门。
他转身要让路,可方才说“劳驾”的那个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开口便道:“哎?你不是张师长吗?”
张嘉田看着那人,就见这人四十来岁,长得周正富态,穿得洁净简便,挺有富商的派头,便问道:“你是谁啊?你认识我?”
那人哑然失笑:“唉,张师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紧接着他又补了一句,“我是殷凤鸣,我们是在文县城外见的面,想没想起来?”
张嘉田恍然大悟,想起来了——那时候他初到文县,跑到城外山上烤兔子吃,结果兔子没吃到嘴,反而是从一群兵痞手中救出了两位过路的旅人,那旅人之一,便是这位殷凤鸣先生了。
这时,殷凤鸣又问:“张师长是什么时候到天津的?”
“我?我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