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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在空寂的雪原上四处漫射,仿佛四处都是亮晃晃的太阳,照得人两眼生花。在寂寞的雪原上,一支轻骑正顺着平缓坡地艰难前进。因为雪厚,他们的马队被拉成稀落的线条。
走到近前的时候,才能看出这是一支由未成年的小孩和佝偻着背的老人组成的队伍。他们背着猎弓和箭壶,有着为数不多的长矛,轻软的锦甲外围着厚毛皮,脸上蒙着黑布,只在眼睛的地方开了一道小缝。这不仅仅是为了防寒,也是为了防止耀目的雪光把人刺盲。队伍前头有一匹菊花青马,马长八尺,雄骏异常,马上的骑士装束齐备,长矛、弓箭、长刀、匕首、手斧、绊马索一件都不少,看上去英姿勃发,但却个头矮小,他端坐在马鞍上时头顶的缨子甚至都高不过那匹骏马的耳尖。虽然如此,身边的骑士都小心翼翼地绕着他奔驰,退开一臂以上的距离。坐在马鞍上的矮小武士不是别人,正是我三哥快意侯瀛台合,他们到这儿来打猎,已经有三3天了。
大合萨夜观天象,算出有半月的时间,风势会减弱,瀛棘王便喝令还能走得动的男子全都外出围猎,要为瀛棘寻找救命的粮食。大合萨算得果然不错,风势确实小了些,但这几日来,人马依旧如同在风箱里行进一般,人人被这大风吹得浑身上下如冰棍般凉。
“狩猎便是打战,”瀛棘王对自己尚且年幼的三个儿子说,“草原上的人就是从围猎中学会打战的,学会让猎物疲乏恐惧、耗尽精力和让敌人惊惧不安没什么不一样,猎获敌将和猎获老虎、羚羊没有区别,盘弓射倒骑士和射落展翅高飞的雄鹰也没有什么不同。你们年龄也不小了,可以骑到马背上,就跟着猎队跑一跑吧。”
他将营中老弱残兵清点完毕,列出五旗,一旗弓手八百人镇守本营,昆天王说自己的腰冻伤了,骑不了马,便留在营中照应。余下四旗每旗三百人,三位瀛棘王子分开,各由贵族大臣辅佐镇领一旗,瀛棘王自领一旗。四旗自本营出,向西北、西南、北、南分头而出。北南二路远远兜出,然后与龙牙河平行西进,四天后到龙牙河第十二弯处会合;西北、西南两路起先夹河而行,但其后却要兜得更远,直到超过有熊大望山以西各一百里,再回过头来同其余两旗在龙牙河第三湾碰面。
瀛棘七姓中,瀛台为王姓,长孙、贺拔、国和白四姓乃是大姓,出亲卫大将与合萨,另三姓为小姓,多出武士那可惕和贤者别乞,如今各姓人丁都不足,一切军制皆都没了,只得从权分为五旗。六旬老将国剀之伴着我四哥瀛台彼向北渡过龙牙河;长孙部的那颜长孙宏虽然年老,却是七姓中人人钦佩的勇者,伴着我五哥瀛台乐向南而行,贴着大望山的山脚蜿蜒前行;瀛棘王自领三百轻骑,自西南出五十里后,斜向西行而去。
三王子瀛台合带着的这一旗人马,首领则是贺拔部的那颜贺拔离,他们一路向西北行进,奔到了有熊西侧的丘陵地带。这里虽然还属于有熊山山脉,却只剩下一连串蜿蜒碎裂的小丘陵。瀛棘的人马踯躅着行到此处时,看到了一座丘陵从平地上高起了一大截,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座树立在荒原上的大营帐。
贺拔部的骑队踏着深雪艰难地前进,眼看已经过了约定的回转处,却始终没什么发现,赤蛮说的那大群丽角羊不见踪影不说,三百人的大队只打到了几只落了单的貉子和狐狸。
那颜贺拔离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冉冉地升入天空。他回头远远地仍能看见锥形的有熊山卧在天际,山影虽小,却依然有巍巍之姿,令人情不自禁地觉得是在仰望它。其他各路不知道怎么样了,本队只有如此少的猎物,老那颜心中感慨,丢了脸事小,找不到羊群让族人全都饿死事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