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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端姑点头不迭,“就是原来在濮阳那个姓虞的小侍卫!这两年他长大了不少,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哪个男人家有他那么白,那么俊的呢!他牵着马就守在徐府东侧那个给下人进出的角门外,任谁经过都得多看几眼。恐怕再守那么一天,全府里的人都知道啦!”
端姑说完,和杜氏两个人都万分紧张地盯着寄柔,起初见她只是两眼望着龛位前香炉上的那青烟,眼珠子久久也不动一下,于是都着了慌,生怕她是给吓傻了––端姑便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一晃,寄柔却把头转过来,脸上竟然很镇定,简直是微笑着的––杜氏便心里一冷,轻声唤道:“柔姐?”
寄柔只说了一句:“嬷嬷,你别担心。”之后便拿起手里那只做了一半的海獭昭君套,一针一线地缝起来。
杜氏冷眼瞧着,也不知寄柔到底是个什么打算,等了半晌,见寄柔又低下头,从一只黑漆嵌螺钿花鸟纹的宝匣子里用手指拨来拨去,拨弄了一阵,拣出一颗圆润晶莹的东珠来,在昭君套上比划着。杜氏心里也是糊里糊涂的,便坐下来,搭讪着问道:“做的这么细致,是给谁的呀?”
寄柔说道:“给姨母的。”
“说起夫人,我倒想起来了,刚才我进府里来的时候,看见芳甸那个丫头往夫人的院子里去了,一头走着还抹眼睛,跟谁闹脾气了似的。”端姑不大看得上芳甸,提起她来,语气总有些生硬。她眼睛朝外头一看,见望儿正教着一个小丫头擦一只莲花青蛙笔洗,便继续说道:“妹子你这统共丫头也没几个,芳甸还整日里乱跑,剩下那几个人,哪忙的过来?”
杜氏问道:“抹眼睛那兴许是在谁那受委屈,哭了。”只是跑到罗夫人院子里去哭,算什么事呢?
寄柔便笑了一下,拖着长长的调子说道:“嬷嬷,还能有谁给她委屈受自然是在我这受的了!她原来就是姨母房里的丫头,比咱们这只有好的,没有差的。伤心了跑回去哭一场,兴许姨母就叫她仍回去伺候了。”
杜氏听了这话,就有些生气老人家上了年纪,难免嘴碎,于是同端姑抱怨起芳甸的许多坏处,端姑听了这话,如何不满心的畅快两人凑到一起,倒前所未有地投了机缘,唧唧哝哝地说了起来,连虞韶那一桩麻烦事也抛之脑后了。
寄柔做了许久的活,立起身来,揉了揉眼,走到廊上,倚靠着那沥粉金漆廊柱往远处眺望。实际上从这二楼看,被那座假山挡着,视野并不开阔,但胜在隐蔽,也清静––近来似乎不大听到承钰在隔壁王府里吹笛子了,寄柔忽然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