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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伤那日疼得太厉害,早不记得自己胡乱喊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被岑静书抱着,最后晕了过去。此后再见到岑静书,他便愈发不好意思起来。岑静书对他很是亲切,平日里少不得要骂靳岄几句,但对着陈霜,从来都是和颜悦色。
这一日,因喂鸡时把鸡撵到路上结果丢了一只的靳岄又被岑静书数落。他坐在陈霜身边便砸核桃便嘀咕。陈霜侧头去听,靳岄把核桃仁放进他手里,顺口问:“今儿腿疼么?”
陈霜起先十分忌讳别人问他这些事情,无奈岳莲楼与阮不奇两人脸皮极厚,每日早起和就寝时,只要人在明夜堂,就要溜进陈霜房间里,摸着他腿眼泪涟涟地问一句:疼么?
问的次数太多,陈霜已然麻木。
他若说疼,岳莲楼便抓起他袖角擦眼泪鼻涕,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堆春宫画儿赠给他:“多看看,心里会高兴些。”
他若说不疼,阮不奇就拿着辫子梢儿在他膝盖包裹着绷带的地方挠来挠去:“贝夫人说不疼就该痒了,痒么现在?”
那枚利箭刺穿了骨头,但好在它足够锐利,司徒歌膂力又极为强劲,他膝盖中碎骨清理之后膝骨仍旧完整,只是中间一处空洞无法再生。就算皮肉痊愈,那骨头也长不回来,陈霜尝试过靠自己站起,但不扶什么,实在做不到。
应付明夜堂的人已经消耗他一天大部分的力气,他实在没有太多时间去忧愁、悲伤和愤怒。他也不知道该对谁愤怒。他真的喊过“娘”么?他让那个女人救救她?陈霜只觉得毛骨悚然。不可能,他不会的。他从不惦念她,只是偶尔的,会在想起来的时候恨她而已。
“不疼。”陈霜说,“你问第三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