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 贪功入庙身遭险 巧言难哄有心人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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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这个是什么缘故?这个老道,本是与崔龙、崔豹叔侄相称。他外号人称妙手真人,绿林的大手,与吴道成、肖道志、黄道安皆是师兄弟。他有两个徒弟,一个叫风流羽士张鼎巨,一个叫莲花仙子纪小全。崔龙、崔豹与张鼎巨换帖,没事也常往庙中来。这个老道虽是绿林,如今不出去偷盗窃取,就在庙中一半算卦、相面、画符、镇宅,若有在庙中投宿的官府客人,仍是结果他们的性命。尽其所有做了一号买卖。一年之中,也不定做着这么三号两号的,做不着也不定。
可巧这日晚间,崔家兄弟前来,见了老道,就把自己的事情述说了一遍,老道就叫他们往北边屋里去。不可声张。那些人要是追将出来,他自有道理,他们出去,就听见房瓦微然一响,暗把小童教好,叫他如此如此的说法。徐、艾二人进来,假说卦爻,说算出来是四个人。其实是崔龙说的。见了他们,净是一派的好话。其实茶中早下上蒙汗药了。追了半天贼,哪一个不渴?就是徐良单单的没饮。怎么个缘故?他一见这个老道脸生横肉,说话声音宏亮。虽然上了点年岁,究竟不像良善之辈。徐良总疑着那个贼在庙中哪,可又不能指实。瞧艾虎他们饮茶,就怕他们要上当。到如今一看,还是不出他的所料。
见艾虎一倒,他就亮刀,就掏镖,如何能打着他!一回手,“腾”一声正打在隔扇之上。老道出去叫人,崔龙、崔豹两个人过来。徐良不敢出来,怕艾虎他们三个有伤性命。倒把他大环刀插入鞘中,把紧臂低头花装弩拾掇好了,预备了飞蝗石子、镖囊袖箭。三个人叫他出去。老道也脱了身上长大的衣,利落紧衬,手中提了一口宝剑。外边就骂:“山西人快些出来受死”徐良说:“得了,道爷,你饶了我吧!出家人慈悲为本,善念为缘,是你说的不是?你慈悲我吧!不然,我给你磕个头。”梁道兴焉知是计,说:“我本要饶恕于你,我两个把侄的机关已漏,也是活该你们的天数已到,休要怨我。出来受死吧”将说到死字,这个“吧”字还没说出来,见徐良一矬身像是要磕头的样子,一低脑袋,噗哧的一声,正中在妙手真人的颈嗓咽喉,也是因为他受这一个头,把这一条性命就断送了,扑通、死尸腔栽倒在地。徐良又与崔龙、崔豹说:“还有你们二位,我也给你们二位磕头吧”这两个人眼瞅着一个头磕死了一个,如何还敢受他的那个头?也不敢与他交手,明知他那口刀的利害,撒腿扑奔正南就跑。徐良也不肯轻饶这两个人,二指尖一点,左手一指,右手一指,两枝袖箭,噗哧噗哧尽都钉在崔龙、崔豹身上。仗着一样好,打的不是致命的地方,两个连蹿带蹦,逃窜了性命。徐良说:“便宜你这个王八养的”
徐良总是为难,不敢离开这个所在。明知有凉水,就能把三个人救活。又不敢离开此处,过来一个人就把三个人性命结果。左思右想,一点办法也没有。忽然间看见对面黑乎乎有宗物件。对着天井的西院看看,天色快亮。出去一瞅,欢喜非常,原来是有一个养鱼的鱼缸。进来取了茶碗,拿老道的衣服擦了个干干净净的。出来往鱼缸里打了一碗凉水,也顾不得脏净,回到屋中,见木盘子里现有竹签子,拿了一根,先把艾虎牙关撬开,将水灌下去,复又打了一碗,灌了胡小记,又灌了乔宾。不多一时,三个人腹中咕咕噜噜一阵乱响,俱都爬将起来,呕吐了半天,转眼一瞅,齐说是:“怪道哇,怪道”徐良说:“你们都起来吧,不怪”艾虎说:“这个牛鼻子哪里去了”徐良说:“不用说了,咱们是上了老道的当了。你就是别骂老道。”胡小记说:“咱们也真不害羞,累次三番上当,要不亏三哥,早死多时了”艾虎说:“到底是怎么件事情”徐良说:“茶里有东西,我是一点没饮。我看着那个老道脸生横肉,不像良善之辈,故此我没饮茶。”艾虎问:“他们哪里去了”徐良说:“我把老道打发回去,崔龙、崔豹给了他们两枝袖箭。”如此这般说了一遍。
艾虎说:“我们已经醒过来,咱们庙中各处搜寻搜寻,还有别人没有”乔宾同三位英雄出去,各处寻找了一番,对艾虎说道:“厨房之内有两个人在那里睡觉,俱都叫我捆上了。”艾虎一看,说:“这两个人俱有六十多岁了,看着也是老而无用之人。”徐良说:“那必是两个香火居士。若要是和尚庙中,与和尚使唤的就叫老道;要是老道庙中,与老道使唤的就叫香火居士,那必是与他们使唤着的人。把他两个提溜过来。”艾虎答应一声,出去不多时,就把两个老头提溜过来,扔于地上。徐良一问,这两个也不敢隐瞒,就把他们胡作非为,每遇到庙中投宿的,结果人家的性命,尸首埋在后院,以及老道还有两个徒弟,没在庙中这些个事细说了一遍。徐良说:“少刻把地方找来,你就将这个言语只管对你们太爷说明,准保没有你们的事情。不要害怕,我们是按院大人那里办差的。”两个人情甘意愿。
天光大亮,徐良就叫胡小记出去把本地地方找来。不多时,将地方找来,见了徐良、艾虎等,俱都行礼。少刻,就将跟随大人办差,怎么知晓这里有贼情,奉命办差的话说了一遍。地方一听,吓得胆裂魂飞,就知道自己这个祸患不小。徐良说:“我们也没工夫,还得办事去呢。就把此事交与你们本地面官就是了。这里还有在案脱逃的。若问赃证,就问这两个香火居士,他们俱都知晓。”地方官俱都听明白。徐良又说:“还有崔豹、崔龙的兴隆店,叫你们本地面官抄店拿贼。”说毕,他们大家起身。后来地方审案办差,就不细表了。
徐良与艾虎等大家起身,直奔武昌府的大路。走了几日,归了大道。晓行夜宿,饥食渴饮,亦不多表。
这日正走,打听说归了武昌府的管辖地面。打完了早栈,将出饭店,有人在艾虎背后叫道:“艾五爷上哪去?遇见你老人家这可就好了”艾虎一瞅,不认识。此人二十多岁的年纪,大叶披巾,翠蓝箭袖,丝鸾带,薄底靴子,干伴的模样。艾虎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那人跪下磕头道:“五爷连小的都不认得了?我叫白福。”说着话,眼泪直往下落:“我家相公爷是你老人家的大盟兄。”艾虎说:“哎哟,是了!你快快起来”白福起来,又与徐良、胡小记、乔宾磕头。徐良问道:“你们骑着马,怎么今日才走到这里”从人说:“你们几位爷们别走了,到店里我有要紧话告诉你们。”爷们几位跟着白福到了店中,奔到五间上房。许多从人迎出来说:“你们爷们到了,可就好了。”挨着次序磕头。徐良叫他们起来,大家进屋中坐下,立刻叫店中烹茶。徐良这才打听说:“有什么话说,你家主人哪里去了”白福说:“我家主人丢了好几天了,无影无形,不知去向。你们众位爷们看看奇怪不奇怪”徐良问:“倒是怎么丢的”那从人说:“这个话也就长了。头一天住在这个顺兴店,这个镇叫鱼鳞镇。第二天早晨起来,要起身,天气不好,蒙蒙的小雨,打了坐地尖自然就落程了。我家相公究属心中烦琐,吃完了饭睡了一觉。自己睡醒,就觉得身上倦懒。我们劝着他老人家散逛散逛。他自己出去的时候,连我们谁也没带。每遇出去,没有不带从人的时候,单单这天就是自己一人出去的。再说腰间带着一二两银子,一二百钱,就打那天出去,至今未回。我们大家出去四下打听,一点影色皆无。”徐良说:“你家主人有什么外务没有”回答:“一点外务没有。在家中不是习文,就是习武。永不只身一人出门。”艾虎说:“既是这样,咱们大家出去找找。谁要听见什么信息,俱在店中会齐时说。”胡小记点头。大家吃了茶,复又出来。单提艾虎,他是爱饮,找了个小酒铺,进去要酒。忽然进来一个醉鬼,把白大爷的事说出。
若问缘由,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