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蒋爷一人镌船底 北侠大众盗骨坛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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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蒋爷救了徐庆。路、鲁催着开船,行不到一里之遥,后面锣声乱响,乃是蒋爷救徐庆,把小船上人踢下水去,那使船的没一个不会水的,虽然三个喽兵坠下水,全都扑奔水寨大关去了。惟有那个拿令箭的,他叫于保,虽然坠水,就死也不肯把那支令箭撒手。三个人一到大关,将往上一露身,人家大关上人是手疾眼快,拿捞网子一捞,就把三个人捞上去了,说有奸细。于保说:“是我们自己人。”大家一看,有相熟的问道,“是怎么咧”于保就把前言说了一遍,把身上水往下拧了一拧,就带着他们见二位水军都督,一个叫水底藏身侯建,一个是无鳞鳌蒋熊。于保见二位都督,把前言细说了一遍。侯建传令,命喽兵驾小船四下哨探逃人往哪边去了?不多时,报由正西竹城挖了一个方孔出寨去了。二都督蒋熊说:“小弟追赶,传令集队。”蒋熊脱长大衣襟,利落紧衬,提刀飞身出水寨门,跳上船去,嚷喝催军。呛啷啷锣声振振,哗啷啷、哗啷啷拉起水寨门。一只大船,后面十几只小船一齐追来。
麻阳战船走动,似箭如飞。你道如何恁般快法?此船前有两把大橹,就得八个人摇;共十六把桨,一面八把,故此走起来甚快。
小船正走一里之遥,路、鲁二人惊魂失色说:“四老爷可了不得了。后面麻阳船出来,片刻就要赶上咱们这小船。二船一碰,咱们这只船就是一河的碎板子。”北侠、智化、徐庆说:“快靠船吧,别叫我们都喂鱼。”路彬说:“不能靠,离岸甚远。”蒋爷说:“别慌,不怕,有我呢!慢说这么几只船,再多也不怕。”原来他预先就防备下了。带着两分头、钻子,趁着没脱水衣,叫路爷摇船,慢慢走着不用忙,待我打发他们回去。哧的一声,蹿入水中去了。
不多时,再看后面船上,火灭灯消。原来是四爷下去,踹了几脚水,上身露出,看见船头立定一人:青缎短衣巾,六瓣壮帽,薄底靴子,面如瓦灰,手持一口鬼头刀,嚷喝催军。蒋爷暗笑,又往水中一沉。无鳞鳌正催水军,忽听见咚咚咚三声,再听突突突突的乱响。蒋熊说:“不好,是漏子漏了。堵漏子”个个船上都是听见咚咚咚三声,再听突突突突的水响,煞时间全乱成一处。慢说前进,就是一味的净沉。四爷在水内,与他们各船上每只船三钻子。那些船只不能前进,蒋爷就放了心了。复反又由水底下踹水而回,赶上了自己的船只,呼隆往上一冒,把北侠等吓了一跳。蒋爷一扶船帮上来,大众问:“怎么打发他们回去”蒋爷说:“就是这个玩艺,叫路爷给预备了两份。他们来的船少,若是再多点,这两份也就够用的了。”北侠说:“你真可以称得起有万夫不当之勇。”蒋爷说:“勇在哪里”北侠说:“一万人坐着船,你把船放漏了,谁能挡你”蒋爷说:“哥哥,你冤苦了我了。”大众笑了一阵,惟有丁二爷总是不乐。蒋爷把水衣等脱将下来,穿好白昼的服色。
天已快亮,至青石崖下船。鲁英将船上的缆挂好。大众回晨起望,仍是路彬带路。拐山弯,扶山角,走山路,绕松棵,道不平,曲曲折折。只见徐老爷用手一指说:“众位,到了五弟坟了。哎哟!五弟呀,五弟”三爷就哭起来了。哭的还是很恸。大家也觉伤心。智爷说:“既然如此,咱们都与五弟相好,何不大家到坟上哭他一场?若要四顾无人,没有喽兵看着,咱们就把他的尸骨盗将回去,日后五弟妹也好与他并骨,后辈儿孙也好与他烧钱化纸。”大家点头说:“原当如此。”
仍是路彬在前,行至蟠龙岭上。北侠说:“别往前去,你看那埋伏。”徐庆说:“我们就打这吊下去了。脑眼还在里头。”智爷说:“这儿没有埋伏呢”丁二爷说:“明明这摆着呢,怎么说没有埋伏呢”智爷一笑说:“明煌煌露着这一段山沟,钟太保总是个好人。他若不是好人那,就把这段山沟重新再拿席子盖上,撒上黄土,先拿了两个,再等拿别人。这儿他露着山沟,就无意拿人,这不是明摆的理儿,何必多虑”众人佩服智爷那个心眼真快,故此大家往前绕着那段山沟,奔坟而去。
大家见坟,不由得一阵心酸,俱各放声哭起来了。连路彬、鲁英都远远跪在那里磕了几个头。大家数数落落地哭了一回,先是智爷止泪,劝了这个,再劝那个:人死不能复生,与他报仇倒是正事。北侠与丁二爷也就收泪。
忽听见土山子后有哭泣之声,细声细气,哭的是:“五弟呀!五弟。”智爷一拉蒋四爷说:“别哭了,四弟,你听土山子后细声细气哭的,是五弟呀!五弟,别是大人来了吧”蒋爷止泪细听,可不是,蒋爷说:“我去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