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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松掉手里的缰绳,把手笼到嘴边呵几口气。手指冻麻了,这点热气根本起不到半点缓和的作用。他咬一下牙,甩起鞭子抽在马尾上,喝一声:“驾!”
马儿也怕冷,又没吃饱,拉着马车人口快不起来。颠着马蹄耐着力气再走一程子下来,忽见风雪中有座小庙。
茫茫荒野,远处连绵几座灰色小山,山尖挂白,在迷眼的大风雪中山线起伏模糊,像宣纸上泼墨晕开了边线。
车夫赶着马车到破庙前,拉住马嚼子停车。
他是不打算冒险再往下走了,山高路远,天寒地冻,他可不想死在这荒郊野地里,原也不值得。既是个没人要的人,丢在这里大约也无妨。
死了就死了,花钱的那个还能知道不成?
这么想着,车夫直接收腿爬上马车,把车里被棉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扛出来。扛下马车直奔庙里,找了个避风的角落把人放下来。
车里还有草席,他又回头去拿,拿到庙里盖到棉被上。他也不知道这被子里裹的是谁,也不知道死了没有。他都赶了两天的路了,这人一点动静都没有,根本不像个活人。
使银子的人说了,好生把人送到地方,别的莫多管。
他是有些好奇心的,虽然不多,心里想的是等这人自己醒过来,到时便知其中一二。但他这会儿是等不了了,觉得再走下去,自己得陪着一起死在这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