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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师傅的接亲车刚一开走,刘瘸子家小院里的人就开始忙活起来了,在院里靠边的地方搭起两个临时炉灶,开始要准备喜宴了,找了孙胖子来炒菜,孙胖子跟人学过厨师,在镇上开了家小饭店,手艺还不错,小镇上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什么的,一般都找他主厨,孙胖子穿上干活的工作服,挽起袖子正准备操练起来,一看那口架在炉子上的锅,不禁皱起了眉头,转身对刘瘸子说“你家这是什么锅呀?这锅能炒菜吗?一点都不光溜,还净是锈,再说这么小,炒的多都不好翻,你整这锅让我炒菜,是让我丢手艺呀”,刘瘸子咧嘴笑着说“那咋整,我家就这一口锅”,孙胖子瞧一眼刘瘸子,笑着说“你就抠门,整天撅着屁股早出晚归的,挣那么多钱,连口好锅都不买,赶紧掂量一口锅来吧,这锅炒不了菜”,说着又瞅了一眼锅台上放着的一点油盐酱醋,说道“佐料就买这么点呀,酱油还得再去打点,就这一小桶哪够,买两袋精盐哪,整这大粒盐,炒菜都不化,味素也得买两包啊”,刘瘸子搓着手说“平常也不做饭哪,这着急忙慌上哪掂量锅去”,孙胖子说“这是啥难事,锅供销社就有,拿钱让人骑自行车快去,一会儿就买回来,油盐酱醋啥的,上小卖店也一会儿就买回来”,刘瘸子正寻思求谁去买,要是靠他的腿脚,买回来恐怕啥都耽误了,这时就听见大门外边有人说了句“大喜字都贴上了,挺喜庆啊”,紧接着一个人走进院来,原来是管理市场的于二怪,于二怪本名叫于光,原来在部队,退伍以后被安排在镇中心市场做管理员,平常维护下市场秩序,收收管理费啥的,他平常爱喝酒,有时喝多了,耍酒疯,就把一家老小都叫到自家院子里站队,像在部队里似的训练一番,他吹哨,喊口号,于光是个孝子,不折腾他娘,让他娘搬把椅子坐门口看着,一口一个首长请检阅,不论冬夏,有时喝多了就折腾一回,等他醒酒了,别人一说,他还问“我咋那样呢?”,镇上的人都当笑话说,时间长了,就给他起外号,因他在家排行老二,就叫他于二怪,于二怪走进到院子,听说要炒菜,锅没有,就对刘瘸子说道“先别去买了,新买的锅不使出来,也不好使,上市场找我媳妇去,早餐摊应该也要收了,让她把炸油条的锅,油先倒出来,拿来先用,就说我说的,那锅整天油浸着,肯定好使”,刘瘸子给于二怪递了根烟,正要说谢,于二怪打断说“快打发个人找我媳妇拿锅去吧,别磨叽耽误事了”,刘瘸子喃喃自语道“得找个小推车啥的吧,那一口大锅也不好拿”,一旁正在帮忙择菜洗菜的张嫂放下手里的菜,说道“我家有小推车,我回家一趟,让我大儿子推着去拿锅”,张嫂跟刘瘸子住一条街上,隔了几户人家,张嫂平常在市场里摆摊卖些水果、蔬菜什么的,今天也是腾出工夫来帮忙的,张嫂帮忙去拿锅,马瘸子又拿了几块钱打发邻居家的半大孩子到小卖店里去买些做菜的佐料。没一会儿,就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矮胖的女人提着一袋东西走进小院,一边说“哎呀,都来了”,院子里有人开玩笑说道“可不咋地,就等你吴大掌柜了”,胖女人在镇上开了家粮油食品店,她是从外地嫁到小县城里来的,婆家姓吴,因为她有些矮胖,举止神态有点像《四世同堂》里的大赤包,小镇上的人当面喊她吴大嫂,背地里都叫她大赤包,大赤包一边笑着说“少扯啊,别折煞我”,一边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刘瘸子,说道“照你的钱,我都给你拿齐了,精盐,味素,花椒面,酱油,还剩不到一块钱,我在店里给你找了八个一毛的新钢崩,待会你在屋里炕上四角各放两个,这叫四平八稳,有讲究”,刘瘸子一边接过大赤包手里的东西,一边道着谢,于二怪开玩笑说“还是吴大掌柜会安排,不管多少钱,最后都一毛不剩,不用找钱啊”,小院里一阵笑声,大赤包也笑着说“怎么就你那张嘴闲不住啊,这叫一毛不剩?这不拿回八毛嘛”,于二怪笑道“开玩笑”,大赤包也带着笑说“知道你开玩笑,要不早骂你了”,大赤包转向刘瘸子说“我来看你这还缺点啥呀,用不用再买点,我店里都有”,刘瘸子说“不缺啥了”,大赤包里外看了下,说道“瓜子糖块不多买点呀,这点能够吗?我卖店里新进的,几大口袋哪”,刘瘸子只说“够用,够用”,大赤包又四下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说道“没买汽水啊?现在谁家办喜事不搬两箱汽水,上我店里搬两箱吧”,刘瘸子不太情愿的说“酒买了不少,没人喝汽水”,胖女人看着他说“男人喝酒,女人一般不喝,再说还有带小孩来喝喜酒的,总得给人家备点解渴的吧”,大赤包这么一说,刘瘸子望望院里来帮忙的人,也怕别人说他小气,小声问了句“一箱多少钱呢?”,大赤包说“一箱20瓶,一瓶2毛5,5块钱”,刘瘸子小声嘟囔了一句“整箱买跟零卖一个价啊?”,大赤包眨巴一下眼睛,说道“你花10块钱,我给你送3箱来,一箱算我随礼了”,然后又冲站在旁边的赵会计说“别忘了帮我写上5块钱的礼帐”,赵会计是镇里信用社的会计,跟刘瘸子是一条街上的老邻居,刚好礼拜天,被刘瘸子找来帮忙写礼帐。刘瘸子从兜里摸索出10块钱,递给大赤包,大赤包攥在手里说“我这就回去让人给送来,我得先回去了,店里还没人呢”。
大赤包走后,张嫂对旁边的孙胖子努努嘴说“她可真会算,汽水批发一箱3块钱,3箱她赚1块,还随5块钱礼”,孙胖子浅笑着说“那还用说,这小镇上讲算计,谁能算过她大赤包”。张嫂的儿子把于二怪家炸油条的大锅也拿来了,孙胖子就开始做菜了,来帮忙的人有的给孙胖子打下手,有的开始准备安放桌椅摆碗筷,一摆桌子问题又来了,刘瘸子家的小院里也就巴掌大的地方,留出过道铺红毡的,再被炒菜做饭的地方占去一大块,剩下的地方挤挤紧挨着也才能放下两张桌子,大伙算计着怎么也得摆四桌吧,听说新娘子在当地也没多少至亲,来个一二十人差不多,再加上刘瘸子这边来随礼的人,还有两个亲戚,少四桌恐怕不够,外面摆不下,只能屋里再摆两桌,大伙进屋一看,都皱起了眉头,平时都说刘瘸子邋遢,这屋里真够凌乱的,结婚都没说收拾一下,一些杂七八的东西这里一堆,那里一堆,简直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不禁埋怨起刘瘸子说“你怎么要结婚了,屋子也不收拾一下,这屋里连个放桌子的地方都没有”,刘瘸子咧嘴憨笑着说“这不着急都没顾上吗?”,一下给大伙都逗乐了,有人又说“刘瘸子,你攒那么多钱干啥呀?也不花俩钱雇个人给你收拾下,起码结婚也亮堂亮堂啊,房子也不翻盖一下,这么小个地方,留着钱等着下崽啊”,刘瘸子咧着嘴笑,也不说话,有人帮腔说“攒钱干啥?娶媳妇呗,等着媳妇下崽哪”,大伙又是一阵乐,说归说,笑归笑,大家伙还是七手八脚帮刘瘸子把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地上又摆上了一张桌子,怎么安排都摆不下两张,大伙一瞄炕上,炕上倒是被刘瘸子的两个亲戚提前给收拾得挺利索,铺了张带喜字的红毯子,挨着炕墙码着新买的红被红枕头,有人又跟刘瘸子开玩笑说“刘瘸子,炕你倒是不忘收拾,怕耽误晚上睡觉吧”,大伙一商量,既然地上放不下桌子,不如再放张炕桌,娘家至亲来了都坐炕上,也合规矩。大家伙一顿安排,总算摆好了四张桌,桌子都是附近邻居家里拿来的,碗筷不够,邻居们也都各自回家拿来些用,那时候不像现在,没有承揽婚礼宴席的酒店,婚丧嫁娶摆宴席的事,都是自家操办,街坊邻居关系好的一齐帮忙,有力出力,有东西拿东西。
桌子摆好了,碗筷也齐了,炕桌上先放上了瓜子喜糖,其它桌上先没放,刘瘸子买那丁点东西,恐怕先放桌上,一会就被来的小孩子们给抓没了,只等接亲车一到,再各桌放点,意思一下,刘瘸子已经做好了凉菜,炖的也快好了,只等亲接来,再热炒几个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大伙念叨着快回来了,刘瘸子不停到大门前探头探脑的张望,张嫂抿嘴笑着对孙胖子小声说“你看,也挺盼的”,孙胖子一乐,说道“人之常情嘛,他又不傻,不知道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