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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3个人在距离斯图以西16英里的地方宿营。他们又遇见了一夜辗转反侧,黎明时分,斯图醒了,躺在地上只觉得浑身直打哆嗦。科亚克蜷曲着依偎在他身边。清晨的天空蓝蓝的。尽管仍不住地打哆嗦,斯图却感到身上很烫,他发烧了。
“病了,”斯图轻声说到。科亚克闻声抬起头来望望他,然后摇着尾巴跑进山谷里。不一会儿,它衔回一根短木,放在斯图脚边。
“我是说‘病了’,不是‘棍子’。不过这也有用。”斯图对它说。斯图让科亚克衔回十几根短木,生起一小堆火。斯图坐得离火很近,汗水顺着双颊不住地淌下来,但他仍然打着冷颤。这真是最后的讽刺——他也得了感冒,或是类似的玻格兰,拉里和拉尔夫走后两天,他就被传染了。这两天,病毒似乎是在考虑是否值得害他生勃—显然,是值得的。他的状况越来越糟。今天早晨,他感到实在是难受极了。
在口袋里的零碎物件中,斯图找到一小段铅笔、记事本和钥匙环。他注视着钥匙环迷惘良久,脑海中最近几天的情景一幕幕闪过,思乡之情和忧伤的刺痛一阵阵袭来。这一把钥匙是开公寓门的,这一把是开衣帽柜的,这一把是他那辆道奇牌轿车的备用钥匙,那辆1977年出厂的老车早已锈迹斑斑。斯图想:它现在是不是仍停在阿内特汤姆逊大街31号公寓楼的后面。
钥匙环上还挂着他的地址牌:斯图·雷德曼-阿内特汤姆逊大街31号——电话(713)555-6283。斯图把钥匙从环上一把把摘下来,在手掌里掂了一会儿,仿佛是在思考什么,然后一扬手都扔掉了。钥匙落到一簇干枯的鼠尾草丛中,发出叮当的声响。斯图想,它们将静静地躺在那里,直到时间的尽头,而他与过去世界的联系也就如此消逝掉了。他把印有他姓名地址的卡片从硬塑料壳中抽出来,然后从记事本中撕下一页白纸。
“亲爱的法兰妮。”他写道。
斯图把断腿之前发生的一切都记了下来,还写道,他想再见到她,但恐怕是难以实现了。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科亚克能重返自由之邦。斯图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继续写道:我爱你,我知道你会为我悲伤,但我希望你能挺过去,你和孩子必须挺过去,这才是最重要的。斯图签上自己的名字,小心地折好,将信插进塑料壳中,然后把钥匙环系到科亚克的项圈上。
做完这一切,他对科亚克说:“好孩子,你难道不想到处转转,逮只野兔什么的?”
科亚克跃上斯图摔断腿的斜坡,消失了。斯图看着这一切,一阵欢喜,一阵苦涩。他拾起昨晚科亚克当作棍子衔回的一个七喜罐子,里面盛满了昨天从沟里舀出的泥水,现在泥沙已经沉淀下去了。他尝了一口,水苦涩难喝,但正如他母亲常说的,“有总比没有强”。他慢慢地喝着,一口一口缓解着喉咙的干渴,但咽下时,嗓子还是很痛。
“生活真是苦难,”斯图随口说了一句,不觉又笑了。他用指尖摸了摸腭下肿起的淋巴,然后躺下伸开上着夹板的腿,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