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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样的死亡可以由命运赠与、由神宣判,唯独不应该由人施加。
费兰特浑身的血都冻住了,然后是极致的愤怒,他出生以来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愤怒,如果此刻那些罪魁祸首就站在他面前,他会毫不犹豫地用剑捅穿他们的身体,把他们扔进那些患了疫病的人群中,让他们也体会身体长满斑疮、痈疽,吐着腥臭的黑血在地上挣扎的感觉。
这种愤怒消退后,另一种陌生的恐怖的感觉涌了上来,像是女妖冰冷的长发,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第一次直面属于人的极致恶意,以及对犯下这样恶行的满不在乎的轻蔑。
他说不清楚自己是更忍受不了这样的恶行,还是更忍受不了那种轻描淡写夺取这么多人性命的心态,一年前在得知弗朗索瓦没有得到任何惩罚后那种古怪难以描述的感觉再次出现了,只不过这一次更为剧烈。
他在愤怒,可他说不清自己为何而愤怒;他在悲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悲哀;他甚至恐惧,却不知道自己为何恐惧。
费兰特绝望地看向拉斐尔,从圣杯教堂里爬出来的贫民窟少年隐隐触摸到了更为森冷的规则,和他往日通过语言获得信息、用狡诈的手段谋取利益不同,这是更加广大的赌局,站在赌局里的是衣冠楚楚的大人物,性命、权势、财富是这里永恒的筹码,在这场赌局的门口,他在寻求一个可靠的人的帮助。
这是拉斐尔再熟悉不过的事情。
一切与信仰有关的事情归根到底就是对思想的把控,上一世和这一世加起来,拉斐尔已经做了六年教皇,再加上接受尤里乌斯教育的那些年,他深谙如何摧毁一个人、重构一个人,甚至创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