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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群青便道:“叫制造厂,等我说通了我爹,咱们就进些设备招些工人,真正的干起染料厂来。”
刘超便带着怂恿的口气对崔卫说道:“崔哥,这事儿你也得多帮忙,到时候你就到厂子来当崔厂长,那不比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弄些杂事的风光。”
崔卫笑着摆摆手:“厂长不厂长的放一边,我倒是好奇,咱们张记的生意又不差,群青怎么总想着让你爹弄个什么厂子,船小好调头船大这风险可就大了。”
刘超指着那面粉厂的高楼:“崔哥你看,这面粉厂以前叫什么?”
“大丰啊?!老天津卫人都知道,这大丰桥,大丰路可就是因这大丰面粉厂得来的,以前咱们的面粉叫鹤鹿牌、封侯牌,可都是大丰出的。不过几年前这公司就倒了,被寿丰合并了。面粉还是那面粉,牌子却换成了桃牌。”
张群青被骡车颠着点了点头没接崔卫的话而是看着刘超:“我们中国染料两大类,水系和石系。水系大多来自植物染料,色彩和牢固性差而且不适合大量生产。如今德国大德颜料厂,英国的化学公司,瑞士的汽巴洋行,度轮颜料还有法国的西门学,美国的南兴洋行和恒信洋行。这些美帝的企业全都盯着我们巨大的市场。我查阅过《上海总商会月报》和一些海关贸易册载,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仅是人造靛蓝的进口量已经达到九百余万关平两,近些年更是屡创新高。”
车子经过寿丰面粉公司那巨大的厂房前,张群青站起了起来,他背着手如同检阅着眼前的厂房:“人造颜料的兴起,天然颜料的衰退这已经是必然,像我爹这样依然用传统工艺,工序老旧而且费事是必然的被市场淘汰。我们要反对美帝对我们的侵略,扭转贸易的逆差,夺回我们的市场振兴我们的颜料化工行业。”
阳光照在张群青的脸上,余振生抬头不由的又眯起眼,他看到这位少爷的神情中似乎有了和刘超一样的东西。他因激动而被阳光照耀着脸庞呈现出和平时极像张春明的苍白面色不同的红晕,手臂微微挥起又像是陈先生站在讲台背诵辛弃疾的《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怀》的样子: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