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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长着铁锈色的爪子,这些爪子既能用来对付猎物,也能从书立中取出它们真正想要的东西,博学的狐狸往往能赢得其他狐狸的尊重,为了刻画出这种深受烟火影响的尊严,狐狸们把从各处收集来的骨头堆放在树洞脚下,每当夏天的枝蔓靠近栖息之地,春天的河流将尚未化冻的骨头推上单薄的河岸,在恒温控制器的影响下,狐狸们的目光唤起了身体边缘的骨头。这些骨头跨过秋天再次来到冬天,等待狐狸们的下一次漂流,年老的狐狸在重重枝叶下方期盼的眼神中蜷缩在被掏空了的大树里,为了确保它能时刻观察到狼獾的动向,老狐狸用它尚在蜕皮的爪子抓住巨树内部的浅浅痕迹,一路来到树冠顶部,远处海绵形状的野草不断晃动,那是狼獾移动所发出的声音。
就如狼獾们所说,老狐狸把狐狸们的财宝埋进了树根深处,为了尽量减少脱毛造成的危害,即使在夏天,狐狸们也绝不打开风扇,一只白色狐狸以此为借口挤进老狐狸安置在树上的洞穴,里面空空如也,只有用来刷牙的杯子和陈旧的木箱,白狐狸厌恶一切来自自己耳朵之外的声音,它把老狐狸按在椅子上,用那把焊枪把它锁在那儿,白狐狸把箱子拽过来,闻出了花栗鼠的味道,老狐狸对它说,这全是为了慈善事业所做的贡献,我们为那些百无聊赖的远房亲戚添置了崭新的台球桌,我们把一箱箱的畅销书送到它们家中的每个角落,我们为它们挖掘坟墓,我们给它们念潜伏在冰山之中的悼词,我们的铲子陪它们度过每个逍遥自在的寒冬。白狐狸把箱子表层的油渍给擦掉,箱子里藏着一只花栗鼠,它用脚掌控制一双不可控的平底尖头鞋,木头锤子千疮百孔,山顶传来的狂风让锤子默不作声。老狐狸对白狐狸说,我的法律顾问在哪儿?
两只狐狸一起向前爬,依次打开堆放在墙边的餐具柜,取出里面乳白色的盘子和落日般鲜艳的吸管,狐狸们围坐在树顶上的小木桌旁边,永不熄灭的篝火将爪子和桌面烤得熠熠生辉,嫉妒和忧愁填满了白狐狸空荡荡的肌肤,当它们在锯木厂工作时,它没日没夜地守着银白色的夺命机器和黑魆魆的传送皮带,不留情面地命令货物钻进皮带尽头的帐篷之中,工厂里的哪座雕像捕获了白狐狸的视线?当老狐狸就工厂门前的花园面积一事与来者辩论时,它只能体会到饥饿。花园不断吞食周围的同事们的财产,它们的同盟很快迎来破裂,尚未建成的复合式中心付之一炬,老狐狸泡在浴缸中,一边把浴盐朝浑浊的羊奶里丢,一边建议白狐狸把它的法律顾问叫来。
“您想要什么款式的?”柜台后面的工作人员重复道。
查尔斯没理会它,在这之前,他从没有过选购皮搋子的经验,想到家中嗷嗷待哺的马桶,查尔斯坚信自己不得不把全部的精力都投放到眼前的这些皮搋子上,它们大都是鲜红色的,也有象牙色和灰粉色,就在查尔斯挑选的时候,那位工作人员又重复了一遍她说过许多次的话,她的嘴唇翕动,她的一只眼睛盯着手腕上的手表,查尔斯这才意识到这家商场里有扩音器。就在他思考该如何挑选皮搋子的过程中,蚂蚁爬上了工作人员的嘴唇,他刚来这里时玻璃上的蜈蚣还在窗边徘徊,现在已然来到了窗户的正中心,它的爪子和马桶搋子的颜色完全相同,扭动的身躯像是迎风招展的胜利的旗帜,属于他脑袋的头发已然掉到了地上,柜台的胡须让他倍感痛苦,他要用两个星期的时间来忘记她查看手表时的眼神。查尔斯看到了躺在沙发床上喝汽水的自己,他的眼睛中爬满了绵羊的触须和工作人员的睫毛,查尔斯对柜台说:“你多久没刮胡子了?”
他急忙拿起其中一根皮搋子,朝来时的大门走去,在路上,他总觉得那位不苟言笑的工作人员正不紧不慢地跟着他,那些落在商场橡胶地砖上的脚步声令他心惊肉跳,直到那位工作人员走出商场,这种症状才得以缓解。
杰拉德医生的叮嘱还在他脑袋边转来转去,说到脑袋,查尔斯的脑袋比来时要清醒许多了,也许这得归功于杰拉德医生的询问疗法,也许只是因为他的脑袋善于慢跑,百米冲刺对现在的它来说还过于勉强。当发令之音响起之时,那些杰出的短跑健将如嗡嗡作响的直升机般冲了出去。查尔斯坐在贵宾席上,他左手边坐着一位爵士钢琴手,右手边是一名从不使用颜料进行烹饪的写实主义画家。他盯着自己的脑袋,它落在了最后面,查尔斯兴奋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穿上其他选手的队服,狠狠地发出嘘声,在他的带动下,观众席内传来阵阵响动,那名画家朝查尔斯的脑袋吐口水,结果掉在了他身子下面的其他观众头上,那名观众扭过头来骂了他几句,另一边的钢琴手故作矜持,正摆弄他手里的魔方,世贸大厦顶层的玻璃后面,望远镜镜片传来的水蒸气吸附在查尔斯的脑门上,他和他的脑袋提前进入了夏天,腰部以上的部分沉浸在仙人掌内,脚趾缝隙间的河水稍显冰凉,查尔斯把掌心贴在脸颊上,他本打算给查尔斯一巴掌,但终究没敢打下去,查尔斯看向世贸大厦楼顶的标志性建筑物,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都被使命感纠缠住了,这件事即将发生。现在他打算休整片刻,可脑袋不久之后仍会跳出来折磨他,当他们跑马拉松时,总会有人为他们递水,现在我该犒劳犒劳我的脑袋吗?查尔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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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建起高楼,我要修缮房屋,我要把它关在幽深僻静之处,谁也不许把它放出来,谁也不许念出它的名字,我没有它就活不了,它没有我就难以成为一名优秀又恐怖的马拉松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