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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群臣百官是身穿孝服上朝的。
正是冬日里最冷的时节，天空一片阴霾，低压得让人喘不上气。地上是无边无际的皑皑白雪，北风打在脸上，刀子似得刮得人生疼。官员们低着头走路，一个个神情复杂，内心五味杂陈。一路上，几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零星有那么两三个开了口的，议论的，也终究没法逃开那个话题：
“皇上…年纪轻轻，才二十多岁就驾崩了。皇子年幼，主少国疑，内部政局动荡，外部群狼环伺，这大雍朝…怕是难啦……”
“话说回来，还不知皇上遗诏里立的是哪位皇子？大皇子我是见过的，虽说是一个小孩，可是那机灵劲儿，又知书达理，真是谁见了都会喜欢。若立他为新君，大雍朝往后还有得看。可是…怎么坊间都在传，说皇上立的是二皇子？二皇子才多大？连路都不会走，立他…能行么？”
“这五根手指还不一般齐呢，大皇子再好，皇上不喜欢，又有什么用？要我说，咱几个也甭议论了，等下到了朝上，凌大将军把遗诏拿出来，一切，不就都清楚了？”
“……”
就那么思虑繁杂地到了朝上，文武百官按照官衔站定。虽说皇上病了这么些年，其中很多时候都不来上朝，可那时，起码还有个石丞相，有他在，这朝上就有定海神针……可是如今，皇上没了，连石丞相都没了，百官心里，终究是没了底。更不知有多少人，对大雍朝是已然失去了信心，不求挽救社稷，只求乱世自保。只想着这国家若是真无可救药了，自己还是趁早辞官，能保住现有的家产，保住自己和一家妻儿老小的性命，便已是最好的事。至于旁的，王朝更替，时代大势，终究…也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改变的……
大殿之内，低低的说话声此起彼伏，不知过了多久，凌崇迈着步子走入殿中。议论声在那一刻戛然而止，周遭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自发地看向了大殿中央，这个身披甲胄的男人。他的身上依稀还散着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而整个国家，数万万百姓，乃至他们之中每一个人的命运，毫无疑问，都交到了眼前这个男人手中。
交到了，他手里捧着的，那道明黄色的诏书上。
“凌大将军…”有人试探性地开了口，道，“您手里拿着的，可是皇上生前留下来的立储遗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