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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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黎的最初几年,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件事是认识了卡洛特·威勒斯(Carlotta Welles),她后来成为我一辈子的好朋友。听到她的名字,你可能会以为她是意大利人,其实,她的名字是一个意外。她出生在意大利的阿拉希奥,她的父亲为她取的名字是夏洛特,但是去法院正式登记时,却被翻译成了卡洛特。威勒斯先生经常介绍她为“我们家的小意大利人”,这常让卡洛特生气,因为她是个很爱国的美国人。威勒斯先生是西部电力公司驻巴黎的首席代表,他也创建了这家公司在欧洲和远东的许多分公司。他是电力行业的先驱者,在行业里很有名。
威勒斯一家跟我们一样,也是美国人,但是他们定居在法国。通过卡洛特和她一家,我开始了解法国。他们在都兰地区乡下有一处庄园,在谢尔河(Cher)的河畔,靠近波仁小镇(Bourré)。他们常常邀请朋友们一起去小住,毕奇一家就是幸运的朋友之一。威勒斯先生利用闲暇时间,建立了一个藏书甚丰的图书馆,他常常呆在里面几个小时不出来。他还是品酒的高手,建造了一个特别棒的酒窖,储藏着许多好酒佳酿。但他要等到卡洛特长大成人并与吉姆·布里基斯结了婚后,家中才有了一位能与他共品陈年好酒的人。有关好酒的知识,吉姆·布里基斯与岳父不相上下,如果说到法国美食,他肯定要懂得更多。
那个坐落在蜿蜒流过的谢尔河畔的庄园,与周围的风景构成一幅法国织锦画:两栋房子,一栋新,一栋旧,花园呈层层阶梯状伸展下来,小树林顺着山丘而上,河边是有着围墙的菜园子,河中心有个小岛,要撑着平底船才能过去。所有这一切,都很让毕奇家的几位小朋友们着迷。
后来,威勒斯家的医生建议让卡洛特休学一年,多参加户外运动,这一年中,有许多时间我都和卡洛特在一起。威家请我陪伴卡洛特,这是我们持续多年的友谊的开始。卡洛特是我认识的第一位野鸟观察家,这个性情独立,喜欢冷嘲热讽的小女孩子(威勒斯一家都喜欢冷嘲热讽),穿着格子的棉布裙,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趴在大树枝上,拿着一副望远镜,观察着鸟儿们。
在欧洲的这段时间,我也上了几个月的学,这是我一生中所接受的唯一的学校教育。霍莉和我一起去了洛桑的一所学校。学校的两位女主管脾气古怪,她们的教育方法更适合管教感化院里的那些无可救药的混虫,而我们可是温顺的女孩子。我在那里学了一点法语语法,但我痛苦不堪,所以,母亲就让我回了家。也就是那时,我应邀去南方的波仁与卡洛特为伴,如果不是常常想到霍莉,我的日子就会是百分之百的快乐。霍莉仍在那个学校里,她们每天只能两次外出散步,还得两两结伴,她们永远不允许看一眼教室窗外的日内瓦河,除了散步时外,她们也不允许和任何人说话,唱歌时她们的牙齿间要咬个软木塞,为的是要保持嘴巴张开。然而,霍莉是一个坚韧克己的人,她如同苦行僧般忍受着这一切。
离开巴黎后,我们又回到了普林斯顿。被派往普林斯顿,父亲非常高兴,他的学生时代就是在那里度过的,他视之为家。母亲也很高兴,因为普林斯顿是她想要居住的城市的第一选择。我们在图书馆街的殖民地时期建造的牧师住宅中安定下来。我常想,我们所住的这条街的名字,是否让我以后选择了与书有关的行当?普林斯顿到处种着树,到处都有小鸟,所以,与其说它是一个小城,还不如说是一个大公园,这一点,也让毕奇家觉得很幸运。
我的朋友安妮斯·斯托克顿是一位研究普城历史的专家,我曾经与她一起去参观古战场,我们坐着她家的马车,拉车的是老马瑞迪,她家的小香肠狗石头挤坐在我们中间。安妮斯告诉我,当年华盛顿部下的战马在第一长老会教堂的长椅间大嚼燕麦。安妮斯是美国《独立宣言》的署名人的后代,她的祖先本杰明·富兰克林和萨拉·巴赫(Sarah Bache)[2]的肖像挂在斯托克顿家的墙上,俯视着世界。
在父亲的教区中,有许多创造了历史或将要创造历史的人物,例如美国的三位总统,格罗弗·克利夫兰、詹姆斯·加菲尔德、伍德罗·威尔逊和他们的家人们。格罗弗·克利夫兰充满魅力,热爱和平,他退休后举家搬到普林斯顿,安度晚年。母亲和漂亮的克利夫兰夫人认识时,她们俩还都是刚嫁过来的新娘。他们家有两个男孩两个女孩,都很有教养,这样的年轻人,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至于伍德罗·威尔逊,他是一位学者,本来也想安安静静地生活,但却事与愿违。他话不多,但说出来的话那么有趣,大家都爱听他说话。他的女儿们都很崇拜他,他也很爱家,如果他出差在外,玛格丽特、杰西和埃莉诺就会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等他回来。玛格丽特喜欢唱歌,但是因为威尔逊家没有钢琴,所以,她常到我家来,和我妹妹西普里安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