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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荒漠山这一风水宝地,也得感谢莫尼耶一家。阿德里安娜妈妈的家族就来自那片山区,山坡上散布着许多小村庄,每个村庄都有自己的名字,但是它们又都属于荒漠山这一共同的社区。那里也有一个首府,其实也就是众村子的中心,那里的法院、学校和邮局都在同一个建筑里,还有一个杂货店,一个烟草店兼修鞋店,一家小酒馆。要到荒漠山的其他角落里去,那就只能靠爬山了。山里的每一平缓之处都会有个小村庄,登上最后一段陡坡后,你就能到达费克莱高原(Plateau de la Féclaz)。夏天时,所有的村民们都会赶着他们的牛群迁徙到这里,用牛车拉来他们一些简单的器具,这里是他们夏天的营地,每户都有一间或半间干草搭顶的牧人小屋。
这个高原也就是我们度假的地方,对于乔伊斯来说,这里简直太落后了。首先这里四千英尺的高度就让他受不了(他不喜欢高的地方),这里来去很不便,没有邮局,没有交通工具,也没有任何现代化的设施。但这也正是我们喜欢费克莱高原的地方。我们甚至不在乎每次过来都得经历的那番长途跋涉。来这里得搭乘一班夜车,很讽刺的是,这班长途火车的名字是“快乐列车”,是每年夏天开出的特殊列车,专门运送萨瓦亚人(Savoyards)回家帮忙收割农作物的。这些人的祖先当年穿着塞满稻草的木头鞋一路步行到巴黎去找工作,也只有这些人的后代才会把乘坐这种火车称之为“快乐”。但是这些人天生乐呵呵的,一路上唱着歌,这也是我仔细观察我们的萨瓦亚人的好机会。
清晨,我们到达香贝里市(Chambéry),第一段旅程也就告一段落。下面的旅途更辛苦,但也更令人兴奋,因为我们要爬山了。等我们坐着骡车到达荒漠山时,天已经黑了。
第一次到荒漠山度假时,我和莫尼耶夫人以及阿德里安娜一起,我们住在一个小酒馆里。这个小酒馆正在改建,等到第二层楼造好,床运来,这个酒馆就会变成一个客栈。但我们在那里时,还只能睡在干草堆上。房子和屋顶之间有一个空间,那是堆草并将它们风干的地方。山高风冷,寒风从这个空间里穿堂而过,干草的气息虽然充满清香,但冷风吹过来的草叶刺进耳朵,就像无数根绒线针那么扎人。小酒馆的主人也是我们的亲戚,他们很愿意让我们搬进房子里与他们同住,但是他们那一间屋子里已经睡了四个人。
从第二个夏天开始,当地的一对夫妻让我们搬到他们那里去住。他们在干草棚里给我们隔出了一间小小的卧室,我们得从房外的梯子爬进去。这个小卧室下面就是牲口住的地方,所以,我们没有错过牲口圈里发生的一切重要事件。早上三点,一头母牛在灯笼光下产了一头小牛,全家人都在一旁观看;半夜里,一只猪发生事故,它被一头母牛给踩了,结果缝了好几针,一个女人哭着说,这只猪挥动着它的前蹄,仿佛在用当地的方言说“再见了,再见了”。天蒙蒙亮时,牲口圈门打开,一群牛挤搡着出来,就像散场时观众离开剧院。为了不打扰我们睡觉,阿德里安娜的表姐菲娜在牛铃里面塞了纸团,但是牧牛犬把牲口赶到田野上去时,还是会不停地狂叫,她又如何能堵得住这种叫声呢?
在干草棚里,隔出来的那个角落只能放下两张小床;我们的更衣室是干草堆,梳妆台是一只木条箱子,菲娜在箱子里关了一两只母鸡,它们被喂肥之后就将是周日的晚餐。我的牙刷总是从木条缝里掉下去,落在那可怜的小动物身上,当我伸手进去摸索我的牙刷时,母鸡就咯咯乱叫。
高原上所有这些牧人小屋,都是房主人自己建造的,房主人也自己打制了家具——床、桌子、长条凳、小板凳、椅子等等。这种牧人小屋的房顶都是用干草搭成,一楼有个小房间,那是起居室,靠里面有个隔间,那是他们睡觉的地方。靠北边有一个壁橱,墙上有一个通风的小孔,那是他们储藏食品的地方,就像一台冰箱一样。起居室里只有一个小窗子,所以光线暗淡。房门的右边是牲口圈的门,牲口圈比起居室大,它的前面是肥料堆。茅厕位于小屋旁的路边上,这样,你在方便的时候还能和路上经过的人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