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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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他离开学校以后的生活,他没有对我说很多,他干过许多种不同的工作,包括在报社里工作,然后,他去了加拿大,并在那里应征入武。他那时还不到年龄,虚报了自己的岁数后才被接受。
海明威受到的教育非常广泛,他对许多国家都非常了解,而且还会好几种语言。他根本没上过大学,他的所有知识都是从实际生活中学得。我感觉,和我所认识的其他年轻作家相比,对于生活中一切事物的掌握,他都要更快,也更深入。虽然他有时还是像个大男孩,但是他拥有着不同寻常的智慧,而且他非常自立。在巴黎,海明威的工作是为多伦多的《星报》(Star)做体育记者,当然,毫无疑问,那个时候他也已经开始写小说了。
他还带着他年轻的妻子海德丽(Hadley)[4]到书店来,她容貌秀丽,性格开朗,很让人喜欢。我当然也带着他们俩一起去见了阿德里安娜·莫尼耶。海明威的法语非常好,他不仅读遍了我书店里的英文书籍,还挤出时间把所有的法语出版物也阅读了一遍。
海明威体育记者的身份让他有机会参加所有的赛事,而且,他的语言天赋也让他能够听懂各种黑话。而他开书店的朋友阿德里安娜和西尔维亚对体育这个领域则一窍不通,但是,我们很愿意得到启蒙,特别是让海明威为我们大开眼界。
我们的入门课程是拳击。有一天晚上,我们的老师海明威和海德丽来接我们,我们一起坐着地铁前往位于山丘上的莫尼蒙当地区,那里住满了工人、运动员,也住着不少流氓恶棍。在贝勒波地铁站,我们爬上了陡峭的阶梯,海德丽那时正身怀六甲,肚子里的宝宝是邦比[约翰·海德丽·海明威(John Hadley Hemingway)],她有些气喘吁吁,在她丈夫的帮助下往上爬。海明威把我们带到拳击场,这个拳击场很小,要经过一个后院才能到达,我们在没有靠背的窄窄的长条凳上找到了座位。
拳击比赛和我们的课程一起开始了,在最初的几场辅赛里,这些小伙子们的拳头满场飞舞,他们鲜血直流,我们真害怕他们会因流血过多而死去。海明威向我们保证说,那些血都只是重击之下流出的鼻血而已。我们学到了一点拳击比赛的初步规则。赛场中还有一些走出走进身影模糊的人,他们偶尔才会朝拳击手看上一眼,他们花更多的时间互相交谈讨论着什么,海明威告诉我们说,他们都是拳击手的经纪人,到赛场上来看有没有可以提拔的新秀们。
等到主赛开始时,我们的教授就太忙于自己看比赛,根本无暇再给我们任何提示,所以,他的学生们也就得全靠自己了。
最后的一场拳击赛引发了一场“加时赛”,连观众都加入了战局,起因是大家不同意裁判的决定,人们纷纷站在了长条凳上,然后跳击到别人身上,那情景简直像一部真正的西部片。在这场挥拳猛击,举腿狠踢,大声喊叫,推推搡搡的混战中,我真害怕我们也被卷进去,更害怕海德丽受到伤害。我听到有人大叫:“警察!警察!” 虽然在娱乐场所维持秩序是警察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无论这个场所是法国国家剧院还是莫尼蒙当区的拳击场,但是喊叫的人显然不是警察自己。在这喧闹声中,我们能听到海明威的高声叫喊,显然道出不同的意见:“叫警察,还不如上厕所找更容易!”
在海明威的影响和指导下,阿德里安娜和我的下一个运动课程是自行车。我们自己不用亲自去骑自行车,我们是在教授的带领下,去观看“六日赛程”,也就是在“冬季室内赛车场”中举行的自行车比赛,看那些自行车如同旋转的木马般在赛场中转着圈。这个比赛为期是六天,是这个季节里巴黎最流行的活动。在比赛过程中,车迷们不仅去看比赛,有的还搬过去住在赛场中。那些如同猿猴般的车手们,躬身骑在自行车上,或是在赛车道上缓慢行驶,或是突然冲刺,夜以继日,赛场上满是烟尘,也有不少剧院名角,大喇叭的声音响彻上空,大家往往都是越看越没精神。我们尽了最大努力想要听清楚教授的教诲,但是在这一片嘈杂中,很难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虽然我们觉得这项运动让人着迷,但阿德里安娜和我只能去一个晚上。但是话说回来,能有海明威陪伴,又有哪个活动不让人着迷呢?
还真有一个更令人兴奋的活动在等待着我们。我早就感觉到海明威正在用功写作一些故事,有一天,他告诉我他已经完成了一篇小说,并问我和阿德里安娜是否愿意去听听。我们带着热切的心情参加了这个活动,对我们来说,这类活动是我们最关心的,我们俩就像拳击场里那些面目模糊进进出出的人一样,也在等着挖掘新的才华。也许我们对拳击一窍不通,写作可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这是海明威的第一个回合呀,你能想象我们有多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