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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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势也缓和下来,李融强留不住薛珩,也没能借出去纸伞,薛珩只道寻常事。身影便融在雨幕中步过长街走远,听闻颍川一事,李融未免心神不宁,伸手关了窗隔绝雨水滴落在地的声音。
左右无人才从口中溢出长叹来,秋雨成灾于他虽不算稀奇事情,但淹城一说便是今日才听到。即使思定或许商旅酒后谈话有夸大其词之嫌,也不免忧心。
他好像从江南安宁的余韵中完全挣脱出来了,先经徐州的厚重,又知临沂的质朴,被今日这一则消息砸得分外清醒。决堤泛水,他虽不通北地山川险阻,但听到淹城也知其几分轻重。也对为官为政之事有了实感,这与在庐州和阿父对坐相答并不一样,也和前段时间同薛珩对坐论道差别甚多。
李融多有遗憾自己不知水文,也无法对远在中原之事有所帮助,只是在仍旧落雨的临沂城内发出这样的叹息。
发出哀怨凄长的叹息,他倒生不出几分赶路的庆幸来,他只是顺从自己的本心有着这样的叹息。一声声界限模糊的叹息,不知道是叹息之前所说的为官谋政的功利之心,还是叹息自己从来未能正视自己天资浅薄。
李融在这样的叹息中所能想到的,一是若是他在其位谋其政也并无他法,只能归罪于天,降雨罚城,二是他不在其位,但终究要取道颍川而过,他开始抱有一种深切的茫然,为官为政所凭借的似乎不只是自己从竹卷中所诵读的一切。若在其位,他便要对当地的百姓,乃至鸟兽鱼虫,对自己所管辖的城池负有一种绝对的责任。这种责任不仅仅是要在天灾人祸的时候安抚好所治理的一切,也要长久地维持住一种安宁的氛围。
这种安宁的氛围可以同江南的安宁一样,不管其下是否有隐忧,也不管这种安宁是否一层随时可以戳破的窗纸,他必须去追求这种安宁,一种或许虚假又或许短暂的安宁。